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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四年前的摩旅,有惨不忍睹,更有一往无前
1 645 发布于 2020-11-25 22:43:18 只看楼主 热门标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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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摩旅生涯,开始于二十四年前的一九九六年。相比现在多数人的摩旅条件,我那时的摩旅真的是惨不忍睹。怎么个惨法?车惨:排量小,毛病多。路惨:走东北边境,八千多公里的路中有六千多是沙石路。装备惨:什么骑行服,什么三箱,统统没有。信息保障惨:什么手机,什么导航,统统没有,路线只能靠地图靠路标靠现地询问。休假时间惨:上班一族,挤出点假来脑瓜仁子都憋得紫过去绿过来。资料掌握惨:哪有什么百度可供查询啊,都得通过报刊杂志啥的多方搜集。各种困难和各种的惨,远不止这些。可终归什么都挡不住人对美好生活的追求,特别是一旦产生了对摩旅的向往后,剩下的就是没有条件创造条件,迎难而上,一往无前。该牺牲不该牺牲的你得牺牲;该付出不该付出的你得付出;该忍不该忍的你得忍;该放弃不该放弃的你得放弃。于是,一九九六年八月四日,我踏上了历时二十九天的走东北边境的八千多公里的摩旅征程。

该片拍摄于漠河北极村。那时的北极村,基本处于原生态,这个石碑是唯一的一个旅游标志。

    把二十多年前的陈芝麻烂谷子翻出来,我估计也没几个人愿意看。之所以还是把它发出来,除了满足个人的一点小心思外,还有几点考虑:第一,和我同年龄段的老摩友们,多多少少都会有点怀旧情结,一起捋一捋曾经的过往,这也是人生一乐。第二,让年轻点的摩友们,多少也了解一点早些年的摩旅生活,有益无害,起码能更加珍惜和热爱今天的摩旅条件与环境。文革年代经常搞的忆苦思甜,估计追求和算计的也就是这么个效果和道道。第三,老故事也是故事,也有喜怒哀乐,也有迭宕起伏,也有惊心动魄,也有巧遇佳缘,也有即使放在今天仍有借鉴意义的大数据和经验教训。

这张照片拍摄于黑龙江省饶河县四排乡。 这是一个赫哲族乡,位于乌苏里江边。早年郭颂唱的”乌苏里江长又长“反映的就是这一带的生活。图中远方的大山,就是郭颂唱到的“大顶子山。

    下面正式要发的东西,都是当年写下的,许多的观念、想法、认知、行为和做法,受历史条件的制约,有的肤浅,有的偏颇,有的过于理想化,有的甚至荒唐可笑。但那都是当年的真实,我必须原样奉上。


    文字比较长,大概有四万多字。相比文字,照片就少多了,更达不到与文字完全对应的程度。那时还是胶片时代,每按一次快门都得精打细算。我那次咬牙吐血地带了十五个胶卷,途中又买了五个。可是二十个胶卷,也只能拍七百二十张照片。再加之那时的摄影理念偏重风光,对人文和纪实的东西拍得少。再去掉拍废的,再去掉这些年保管不善找不到的,所以导致本贴有点字重片轻。

    照片中牌扁的全文是”北陲哨兵欢迎您“。远处的大门里边,就是驻守漠河北极村的边防连队。借系统体制的光,我两就住在了连队。

边关铁骑梦  万里看中华
(摩托车环游中华第一阶段:东北边境行)

    第一篇 走入“骑”途
    生在小镇,儿时偶到城市,逛公园是首要。那时评价公园的好差,面积大小是重要标准,因此逛公园时往往总爱先绕着围墙内侧转一圈,之后再看别的地方,这样心里边才觉得有个总体印象。长大后,这个习惯一直没改,到哪旅游,只要条件允许,总少不了绕着景点转一圈。十年前,当我为自己确立了旅游全国的目标后,也曾想过象逛公园那样,先绕着全国边境转一圈。可这个“公园”实在是太大了,我没这个能力,只能先看看自己力所能及的地方。我用十年时间(每年用一个月左右)去了全国除港、澳、台、藏以外的所有省(区),看了不少名胜,祖国已经从原采的抽象变得很具体了。可当我在脑海中搜寻一个整体的祖国印象时,它却仍然还是那张版图。也难怪,几处名胜实在是无力撑起960万平方公里的土地。我们国家要是能开设一趟“环游中华号”列车,或者我要是能有一架小型直升飞机该多好啊!那样我就可以坐着它,去环游中华,去拥抱祖国。可看眼前这情况,“环游中华号”一时半会儿还指望不上,自己拥有飞机怕也只能是在梦中。唉,祖国,你干嘛非得这么大呢?
    不知哪年哪月,摩托车走进了我的视野,它用强劲的马达声告诉我它有能力把我的梦想变为现实。于是,我从一个梦走进了另一个梦:摩托车带着我跨上了万里征途,我看到黑龙江在车轮下奔腾东去,我看到呼伦贝尔染绿了我的视野,我看到喀拉昆仑横空出世,我看到喜马拉雅拔地擎天¨¨¨  这真是一个好梦!可是“我的未来不是梦”,我的未来是行动。
    目标:环游中华。
    方法:骑摩托车。


    文外说明。
    骑摩托车环游中华的大梦,从九十年代萌生后,真正得以实施的部分,就是这趟东北边境行。后来又去了一趟西藏。再之后,由于时间不允许,就被搁置了。后来曾将其作为退休后的三大目标之一,可时至今日也未能落实。实话实说,估计是没大希望了。现在的问题既不是时间,也不是经济和健康状况。差的是当年的心劲没了,不愿意再去闯北拼了。所以说,摩界的弟兄们,趁着年轻,有啥想法一定要抓紧实现,否则,过了这个”春“,就没这个劲了。


    第二篇  “蓄谋以久”
    想法产生以后,要做的事主要有五项:一是购买车辆;二是联系伙伴;三是制定计划;四是解决保障;五是搜集资料。
  一、购买车辆
  我原来有一辆50摩托车,它曾带着我去郊游,去摄影,去上街,是它圆了我最初的摩托梦。我喜欢它,珍爱它,可要让这么小小的它去面对那么大大的祖国和三四万公里的环游之路,实在是不堪重任。买一辆什么样的车呢?我想它应该具备这样几方面的指标:功率不小于10千瓦;最高车速不小于每小时80公里;加满油最大行程不少于400公里;载重不小于180公斤;耗油量不大于每百公里2、5升;质量可靠。这几项指标的确定,都是从环绕全国边境的实际需要考虑的。边境地区多高山,特别是新疆、西藏、四川、云南、广西,黑龙江等地,山脉连绵,功率小爬不动坡;长途行车,即使路况允许,最高车速一般也应控制在60迈左右,但还需有相当的速度储备,以保证车辆能长时间连续工作;边境地区人烟稀少,保障困难,一次加油行程太短,会增大保障难度;跑长途需携带的物品很多,车辆载重量小了难堪重负;耗油量既是一个经济指标,也是一个实用指标,油耗大增加保障难度;质量可靠更是非常重要,边境之行,经常行走于人迹罕至之地,一旦出故障,修起来更困难。
    按上述指标要求,我对市场上的各种车辆进行了详细考察,其中摩托车杂志上近几年刊登的有关文章,对我的选择.起了重要的导向作用。应该说能满足我的指标要求的车并不少,有的甚至远远超标,但一与价格联系起来就不具备可行性了。我是一个百分之百靠工资过日子的人,平日里省吃俭用,但攒下的几个钱仍十分有限,不要说进口车不敢问津,就是档次高点的国产车,如“建设150”、“五羊125”等也无力靠前。在行动要求与经济实力的夹缝中,我最终花了近万元,买了一台重庆嘉陵厂出品的“嘉陵145”摩托车。虽不十分可心,但总算是具备了实现目的的基本手段。


    二、联系伙伴 
    近年来,《摩托车》杂志经常刊登一些摩友们的游记,像两进西藏的余江平,单骑走中华的崔迪,单人环游全国的徐立群等。他们的共同特点都是单人出行。我非常敬佩他们,也愿意象他们那样独闯世界。但是,从我个人的实际情况出发,我觉得还是邀几个伴比较好,这样有利于更快、更安全地实现目的。
    就全国范围来讲,有骑摩托车环游全国愿望的人肯定很多,但如何去了解和寻找却成了难题。我原来曾准备自己打印几百份广告,之后将它张贴到我所居住的沈阳市的各个地方,看看能否在沈阳地区找到志同道合者。这样做虽然费事且范围十分有限,但它毕竟是我有能力做到的一种办法。恰在此时,我去北京出差,顺便到了《摩托车》杂志社,找到主编谈了这一想法。主编对此事很支持,答应可以在杂志上帮助登一个邀伴的广告。我当时是喜出望外,就在主编的办公室里起草了广告稿.交与主编。当时是 199 4年的1 2月2 7日,主编预计能在199 5年的第二期或第三期上刊登。 
   19 9 5年的4月中旬,我突然收到一封来自北京摩友的信,说他在第三期的杂志上看到了我的广告,愿与我同行。我知道我的广告已经登出来了,估计近期内陆续还能有来信。果然,在后来的日子里,采自全国各地,近处如辽阳、锦州、长春,远的如新疆、云南、上海等地的应邀信,不断寄来,直到199 6年的9月份,还有刚看到杂志的摩友写信来。来信的总数大约有5 0封。从地域上,这些信覆盖了全国的大部分省区,其中令我感到意外的是,来信最多的省区,并不是本省或邻省,而是距沈阳最远的新疆;从来信者的职业上看,有工人、农民、干部、军人、教师、个体户、摩托车修理工等;从年龄上看,多在2 0至40岁之间,但也有少数5 0多岁的;从性别上看,是清一色的男性;从来信的内容看,大体上有一半是想同行,另一半是有兴趣但由于条件限制走不了。在这些信中,有好多摩友都非常热情地介绍了我所关心的地区的有关情况,有的一封信就工工整整地写了四五页纸,而且还几次来信介绍情况。对这些来信,我专门用一个本进行登记,并且全都回了信,谈明情况,表示谢意。
    这中间也有不和谐的插曲。一封来信是推销产品的,这还属情有可原之例;还有两封信是搞环球通信游戏的,让接到信后的几日内,向自己的亲朋发出20封信,否则便有不测风云。我也没理他那一套,将信一撕扔入纸篓。时至今日,也没见到那股不测风云在哪里。
    从来信的摩友中,我依据对下步行动的初步考虑,先就近选择了几位作为第一阶段行动的伙伴。他们一位是辽阳的,一位是长春的,一位是吉林省九台市的,一位是锦州的。邀伴工作,到此算是已有着落。


    三、制定计划
    环绕全国边境一圈下来,路程大约在三四万多公里,时间至少需四个月。面对这个路程和时间,最头疼的是如何请假。我在某系统工作,按现在的条件,每年能有指望的就是一个月的休假,而且就是这一个月的假,也并没有充分保证。从这一实际出发,我准备将环绕中华之行分两个阶段实施。第一阶段,先拿出一个月时间,把东北边境走完;第二阶段,利用三个月的时间,把其它地方走完。第一阶段的问题不大,第二阶段是否能请下三个月的假来还很难说。我甚至想过采取这样的办法:用三年的时间完成第二阶段的计划,每年走一个月,一个月后走到哪儿就将车辆就近找个地方寄放在那儿,坐火车返回,明年再坐火车去,尔后骑车继续走。若真的按这个想法实施,那麻烦可就大了,连我自己都觉得折腾不起,更何况其它摩友。看来这也只能是一种考虑而已。究竟怎么办,到时再说吧。车到山前必有路,有路必有摩托车!


     四,解决保障 
     这么大的行动,保障至关重要。我主要做了以下十个方面的工作。
  1、解决车辆备件。无论是什么车,易损备件是无论如何不能少的。我初步考虑了一下,从发动机的备件到内外胎之类的备件,全都下来至少得几千元钱的开支。对我来讲,这是个不小的数目。我想与厂家联系一下,看看能否得到一些支持。经多次写信和打电话,终于取得了嘉陵厂的信任、理解与支持,得到了一批对我来讲是必不可少的备件。
    2、改进车辆。嘉陵1 4 5的A型车,出厂时没有保险杠,这对长途行车的安全十分不利,我花5 0元钱安上了保险杠。后来的实践证明,这5 0元钱花得非常必要,车辆几次摔倒,都因有了保险杠而没受大伤。
    长途行车需带很多东西,而车上原来没有货架。开始我在市场上买了一个普通货架,后来发现不实用,于是又专门跑到6 0公里外的一个专门制作货架的个体户家中,现场制作安装了一个能大量负重的货架。这个货架还真不错,在以后的跋涉中,最多时它曾负重一百多斤,比一个常人的体重还要多,但它都挺了过来。
    与这个货架配套,我又找到一家专作铁皮活的个体户,制作了两个铁皮箱。原来曾想买两个制式的边箱,但觉得它不太实用,看着好看可装不了多少东西。还定做的这两个家伙,一边一个,能装不少东西,虽不美观,但挺实用。不过后来在路上时,由它两也引起了不少的误会,有人说我是倒鱼的,有人说我是放电影的,有人说我是卖雪糕的,等等。管它呢,反正我自己知道我是干啥的。 
    边境地区山高坡陡,长时间爬坡发动机容易出现高温。借鉴《摩托车》杂志上介绍的摩友们的经验,我在发动机的前部安装了一个小风扇。
    我还买了一个有机玻璃风档装在车上。长途行车风直接吹在脸部,时间一长容易引起眼睛疲劳。开始我以为头盔上的面罩能解决这个问题,但实践中感到并不理想,而装上风挡后的效果却不错。安装风挡时,开始我是让风挡的高度与人坐在车上时头顶的高度相同,后来发现这样带来三个问题;一是下雨时风挡玻璃一落水,对视线的影响很大(我曾见过一辆进口摩托车,它的风挡上和汽车一样装有雨刮器,可惜我没有那个条件);二是夜间行车时,当后边的车灯照在风挡上时,再通过风档向前观察,几乎什么也看不清;三是风档的稳固性受到影响,安装时间不长,一侧的金属固定板便折断。针对上述三个问题,我将风档的安装高度大大降低,使其上沿略低于人坐在车上时的平视高度。开始时还曾担心这样安装会无法较好地避免风吹的问题,可事实上并非如此,因为正面来风吹在风档上后,其方向由原来的正面吹来改变为向上下左右四个方向吹;又由于风档相对于垂直面略呈倾角,故吹向四个方向的风以向上吹为主,这样就在风档的上沿以上的部分区域内形成了一道风墙,从而使风档以上正面吹来的风,不能直接到达人的脸部,而是顺着风墙再向上运动一段距离后,才能恢复原采的运动方向,人的脸部因此而处在一个安全角内。这样调整安装后,上述三个问题都得到了较为妥善的解决。
    还有两项工作尚未完成:一是解决在高原地区行驶时,增大进气量的问题;二是为排气管准备一段延长管,以便涉水时能增大涉水深度。
    3、准备随车用品。备好了一个大号旅行包,差不多能将出行时的各种杂品全都放进去。买了一个小一点的旅行包,供装一些小东西用。买了一个专门放在油箱上的小包,里边可以放地图、资料、工具等,非常实用。
    4、购置防护用品。先后购买了三付护膝,一付护肘,有单有棉;买了一套冰球运动员用的护腿,它既能防磕碰,又能防风寒。买了一付具有保护作用的摩托车专用手套。我还自己制作了一付防雨套袖。
    5,购置野营用品。买了一个小帐蓬,两个气褥子,一个睡袋,一个吊床(主要用于途中临时休息)。还买了一把便携式木锯,以备不时之需。
    6,购置安全用品。买了一把匕首。这玩艺儿是治安管理条例不允许购置的,但走边境地区没点防身的家伙儿也真不行。光有匕首还是不放心,还想买一个电警棍,但最终没买,一是觉得太贵,二是觉得它的威力也不够大。有一次我去黑河出差,发现那儿卖的俄罗斯产的小斧子挺适合携带,便买了一把,作为日后的防身用品(在路上时它给我壮过不少的胆,但也曾强化过我的恐惧,这是后话)。
    7、准备高原特殊用品。高原行车,我最担心的是缺氧。为此我通过各种渠道想法解决携带氧气的问题。后来在北京西单商场见到一种制氧设备,是将两种材料混合到一起,放进设备内,即能产生一定数量的氧气。这个东西体积不大,价格也能接受,待去西藏前再购买。 
    8、准备纪念性和装饰性用品。制作了一块名为“环游中华,拥抱祖国”的纪念布,方法是在一块白布上绘制出全国地图的轮廓图,写上准备去的各个地点的名称,以备将来每到一地加盖邮戳或请人签字。利用自己拍摄的一些风光照片,在背面打印上自己的姓名,单位、通信地址、电话等内容,以备出行时在沿途送人作个纪念。还准备和制作了三种旗帜:一种是写有‘环游中华”四个字的大旗,准备挂于车上;另一种是写有同样内容的小旗,用自行车的保险叉作旗杆,将其固定在前轮的一侧;还有一种是在街上买的国旗,很小,自带旗杆,将其固定在前轮的另一侧。
    9、准备其它物品。如便携打气筒、指北针、油桶、帆布水桶、水壶、手电、各种绳索等。
    10、模拟行军。准备工作做了不少,可究竟行不行我心里并不是太有底,尤其是我原来曾准备带着爱人一起出游,而她的身体实在一般。她行不行?我行不行?车行不行?为此我于199 5年夏天专门作了一次模拟行军,在沈阳、本溪、抚顺这块三角地内走了一天,行程近200公里。这一天下来,路虽不算长,但我心中已基本有数:我没问题,车没问题,唯一有问题的是我爱人的身体,走了还不到一半,她就感到受不了了,这也疼,那也疼,回到家后,好几天都缓不过来。在带不带爱人一起出去这个问题上,原来我就犹豫,主要是担心她的身体承受不了,但不带她一起走,心里又有些过意不去,但通过这次模拟行军,我终于最后下了不带她的决心。后来的实践证明,不带她去是正确的,若真带她去,她受不了,车也同样受不了


   五,搜集资料
  主要搜集了以下几个方面的资料。
  一是地图。这几年去书店,地图成了我最关心的商品。每次出差去北京,地图出版社的门市部是必去的地方。几年下来,通过在商店购买和从本系统内部搜集,从全国地图到各边境省份的地图,从综合地图到专项地图(如西藏地区登山地图等),从大比例尺的军用地图到小比例尺的民用地图等,地图资料已基本能满足需要。
    二是重点地区的交通,气候等情况。地图所能提供的情况毕竟有限,而且由于年版和出版地图在时间上的自然滞后等原因,有些情况地图上反映不出来,许多情况还得通过其它方式去获得,特别是对一些重点地区的情况,更是需要了解最新的变化。我采取的了解方式主要有三种。第一种是写信询问。我国最北端的内蒙与黑龙江交界地区恩和哈达至漠河之间的交通情况,不少地图反映的是没有公路,但我又恰恰想从那里直接通过。我给恩和哈达镇政府去了一封信,询问交通、气候、加油、食宿等情况。大约一个月后,收到了回信,信中详细介绍了有关情况(后来还因此有了一份巧遇)。我国最东部的抚远地区地势较低,夏季多雨,究竟哪个季节既不冷,又便于通行?我给抚远县交通局去了一封信,也在不长的时间内收到了回信,从而对这一地区的有关情况做到了心中有数。待去新疆、西藏筹地前,我还准备再往一些重点地区去几封信。第二种是当面请教。这几年时常参加一些全系统性的会议,与会人员来自全国各地,我便当面向那些我所关心地区的人员请教。先后向西藏军区的领导请教了日喀则以西地区的有关情况;向南疆军区的领导请教了阿里地区的有关情况;向新疆军区的同志请教了当地的有关情况;向内蒙军区的领导请教了阿尔山(位于内蒙乌兰浩特西部)地区的有关情况。这些同志多年生活在当地,对各种情况很熟悉,向他们请教,比看资料要更详细、更准确。第三种是注意从各种新闻媒介中了解各地有关情况的最新变化。如1994年新闻媒体报道了塔克拉玛干沙漠开通了一条纵贯南北的油田公路;1996年报道了国家开始整治川藏路、新藏珞,在新疆修建南疆铁路,等等。这些最新变化,往往能对我将来的行动条件构成重要影响。
    三是沿途各地的自然情况。为此我买了《中国市县大辞典》、《中国旅游大全》、《中国民俗旅游丛书》、《中国地理知识丛书》等几十本有关书籍,侧重了解各地的气候、民俗、旅游景点分布等自然情况。


    第三篇 举步维艰
    看着已是万事俱备了,可要走出去那真是一个难。
    难在季节的选择上。第二阶段的情况且不去说,单是这第一阶段,就不是很好安排。整个东北地区,11月份至第二年的3月份,都因气温太低不宜出行;4、5月份和9、10月份,北部的大、小兴安岭地区已是很冷,而6至8月,又是降雨最集中的季节。权衡各种利弊因素,综合起来看,相对有利的时节只有两段:一是5、6月份,二是9,10月份,这两段时间基本能把寒冷与下雨这对矛盾兼顾起来。春夏秋冬1 2个月,可供我选择的却只能是这两段时间。
    难在伙伴的协调上。我邀的这几个伙伴,有在部队的,有在企业的,有停薪留职干个体的;住址分布在沈阳南北近千里的范围内。按我的想法,大家能一起走最为理想。可具体操作起来就困难了。19 95年5、6月份,是我们“组队”之后遇到的第一个窗口期,当时我遇到的问题是请不下假来,长春那位摩友爱人刚生小孩,加上其它一些问题,没能出去。到了9月份,问题更多了,我还是请不下假来,长春那位要报考研究生,辽阳那位的摩托车修理部要动迁,只好再次告吹。到了1996年,问题依旧,有请不下假来的,有丢了摩托车的。看起来,要想几个人同时具备出行条件是没多大指望了。
    难在请假上。我在机关工作。二十来年的体制内生活,使我养成了在日常生活中把工作需要放在第一位的基本觉悟,休假只能在工作允许的时间内安排。我和爱人长期两地生活,按规定每年能有一个月的探亲假。规定是规定,真正执行起来还得看具体情况。1995年5、6月份那次,是因单位要组织业务集训而无法请假;9、10月份那次是因刚调整到一个新的工作岗位而无法请假;1996年的5、6月份,是因参加一个全系统性的活动而无法请假。请假难,难于上青天。
    转眼到了7月份,而且已经了解到9、10月份的工作又不允许请假,眼看着1996年又要“一年又一年”。我真的很着急。在我心中,骑摩托车环游全国这件事已经不是一种单纯的旅游活动,它已经成了我生活中的一种追求和信念,是我在工作以外的一根精神支柱,是一种生活目标和生活方式。虽然我迟迟没有迈出第一步,可我的心早已不知绕着全国地图转了多少圈了。一次一次的时间推移,非但没能削弱这种信念和追求,反倒使其变本加利起来。想到它我心潮澎湃;提到它我热血沸腾;白天它不时撞击我的心头,夜晚它长久垄断我的梦乡。摩托车,“让我欢喜让我忧,让我凭添许多愁。
  我不得不调整原来的计划和想法。首先是放弃了多人一齐出行的想法。多人一起出行,有声势,有气氛,彼此能互相照应,可这样等下去,怕是要得不偿失。人少也有人少的好处,便于协调,遇事意见好统一。于是,我便与在吉林九台市工作,从开始就一直“立场坚定,旗帜鲜明”的摩友刘老弟,达成了这样的共识:即使别人都去不了,只剩下我们两也照走不误。其次是放弃了必须赶在理想季节出行的想法。在不太理想的季节出行,肯定要增大途中难度,但我宁可多一分乃至几分路上的难度,甚至是宁可在路上遇到不可战胜的难度而半路返回,也不愿再继续这样无所作为、这样神不守舍地苦苦等待。走出去不一定就是胜利,但不走出去就永远没有胜利。1996年8月4日,在这个月降雨量占全年30%左右的月份,我和刘老弟,终于跨上了环游中华的开始之路。
    我们上路了,大地为此宽阔!
    我们出发了,天空为此蔚蓝!



    第四篇  八千里路云和月
   首日行千里,插曲亦频频  (8月4日第1天  星期日  晴)
    昨天,刘老弟从吉林九台市骑了近400公里,来到沈阳与我会合。今晨3点多种我两就起床了,吃早饭,打点行装。也真别扭,他的前车胎可能是昨天扎了,一宿时间,车带没气了,赶紧换胎,弄好已是5点多了。兵马未动,先遇不顺,是老天有意先挫我锐气,还是它想看一下我们的出行决心是否坚定?不管它,我心已定,势在必行。5点半起程上路。此时里程表的读数为1388(这个数实际应为4388,此前由于某些原因调过一次表)。
    沈阳刚刚醒来,我们在悄然中与它告别。按最初的设想,出发时是要搞个仪式并进行录像的,我还专门为此写好了一个仪式程序和录像脚本,并且联系好了仪式主持人。可相约出行的弟兄们多数没来,文齐武不齐的,就我们两,要阵势没阵势,要气氛没气氛,免了吧。 
    这次东北之行,计划要走一个月,行程8000多公里。今天的目的地是吉林省洮南市黑水镇,有朋友在那里工作,准备住在那里。全天行程500公里。对于我们两的摩托车(都是喜陵145,我是A型,他是B型)来说,这个行程太长了点。比每天跑250到300公里的日行程计划超出近一倍。这样安排有三个原因:一是这段路路况好,都是柏油路面;二是这段路我多次走过,比较熟;三是今天是第一天,体力,心情都好。
    一路的路况真不错。只是康平县南北这一段正在修路,比较难走。其中有一处正在修桥,如果绕行,得多跑几十里路,而且路又不熟。我到修桥处仔细勘察了一番觉得摩托车有通过的可能,只是光靠我们两不行,得有人帮忙。正好附近有几个看热闹的老乡,便请他们帮助,连推带抬,将车弄了过去。
    接近长岭县时,有一个叉路口,走左路可近20多公里,但路况不好;走右路虽远点,但路况好,而且我实际走过。刘老弟坚持要走近路,我虽不太同意,但觉得看看这条路究竟怎么样也不是什么坏事。往里走了一公里左右,发现此路十分难走,尽是泥坑。照这样走下去,只能比远路还慢。于是敢紧打住,重新回到了“毛***的革命路线上来”。
    车过通榆县时,还有一插曲。此时天色巳黑,开灯行驶。忽见灯光中在路的中间有一堆东西,疑是垃圾杂物之类。走近一看,才大吃一尺惊:老天爷,那哪是什么垃圾杂物,那是一个三四十岁左右的男人光着膀子躺在地上,在他身上还爬着一个一两岁左右的小孩。估计这家伙不是精神病,就是个醉鬼。黑灯瞎火的,哪辆车稍一疏忽,一大一小两条命就交待了。也不知他们的命运究竟怎样了。
    如果是正常行驶,应该在晚上7点多钟即能到达黑水,可一个不该发生的小错误楞是耽误了我们2个小时。当初车买到手后,我就挺注意摸索它的实际耗油量。经多次骑行,它在单人、平原、柏油路面、最高时速60公里左右的使用条件下,一箱油(13升)能跑570公里,平均百公里耗油量在2.25升。出发前我刚加满油,根据这个经验数据,今天一天中途不加油应该没问题。可问题恰恰出在这个经验数据上。下午4点钟,刚驶过太平川,里程表显示走了420公里。车辆突然熄火。由于心里装着一个"570",所以也就没太考虑油箱没油的问题,先看点火,没问题,便怀疑是化油器堵了,几次拆装,均未能排除故障。而且装上化油器后,还有一种现象,就是刚装上化油器后,车辆能发动,可走上一两公里后,便又不行了。从当时的故障现象看,我判断肯定是油的问题。刘老弟提醒了一句:是不是油箱里只剩了很少的油,用单梯停车时,车辆向内侧倾斜,化油器内流满了油;而走起来后,车身一正油面降低,油不能再流进化油器,化油器内原有的一点油,跑一会就没了。他骑车的历史比我长得多,经验比我丰富,这个分析挺有道理,我便从带的备用油桶中加了点油,果然啥病没有。犯了一把经验主义的错误,掌握了一个新的耗油数据    
     耗油量为什么一下子增大这么多?虽然负重增大(我带的各种物品,其重量超过一个常人的体重),车速比以前略高,可也不致如此啊。很长时间后再次分析这件事,觉得真正的原因应该是,头一天在一个小加油站加的油,质量有问题。
    晚9点半多才到黑水。让朋友久等,真不好意思。


   今天先发到这,明天继续。这个东西太长,估计得用个几天时间才能全部发完。当年走一趟不容易,回来后写这个东西同样不容易,而今天整理发贴照样不容易。估计看贴的朋友也不容易,这得靠兴趣和毅力的双重支撑啊!


    接昨天,继续。

     大自然,我爱你!摩托车,我爱你!  (8月5日  第2天  星期一  睛)
    累了一天,原以为昨晚能睡个好觉,没想到楞是睡不着,一晚上也就睡了两个小时吧。4点钟起床保养车辆,5点半吃饭,6点出发。行车百公里,进至白城市北边的平台镇。这里有我国最大的常规武器试验场,93年我曾到这里参加过活动。路到这里开始难走了,因为修路,须绕行,可绕行的路全是土路,中间布满了泥水坑。昨天跑了一天,车辆干干净净,今天却在顷刻间变成了泥车。这还不算,在过一处泥泞地时,刘老弟一下摔倒在泥坑旁。我跑过去帮他把车扶起来,一检查,还行,人车均未受伤。不过我们两的身上可就惨了,尽是泥点子。这倒无所谓,征尘厚,味更浓。
    回到柏油路上后,倍感轻松愉快。我忽然想起文革时期常说的一句话:不了解旧社会的苦,就不知道新社会的甜。我们今天是尝了尝泥土路的苦,就更知道柏油路的"甜"。  
    路平车少,日朗风轻,一路欢歌奔向鸟兰浩特。离市区还有十多公里时,见路边山坡绿草如茵,牛羊点缀,便一拨车头,径直开上山顶。这是第一次开着摩托车在草地上行驶,那种感觉太美了。此时的摩托车,仿佛变成了一只小船,绿海中,车不是在走,而是在飘。飘然中,早巳物我两忘,整个身心都被大自然融化了。此刻的感觉,是孩儿在襁褓中的温馨,是拥吻恋人时的滋润,是披沐春风时的清新。大自然,我爱你!摩托车,我爱你!
  车到乌市,原欲从此再向西北,经阿尔山,诺门罕,进入呼伦贝尔大草原。那里是蒙古国与我国接壤的一段突出部位,1939年日本和苏联曾在此地区进行过著名的诺门罕战役。当时日本关东军用近4万人的兵力,对苏军发动试探性进攻,想看看那里的苏军实力如何,以便为日军大本营下一步是攻取南洋还是北进苏联提供决策依据。是役历时四个月,以日军伤亡数万人战败而告终。我想踏上那块土地,从那早巳散尽的硝烟中去找寻历史的履历和对今人的警示。事前我巳了解到那一带的道路特别难走,但我还是抱一线侥幸,想再找人验证一下。见一处路边站着很多等着揽活的出租卡车司机,我便向他们打听,证实此路确实是有路难行。最终不得不与我所关心的那断历史的发生地擦肩而过。到邮局在纪念布上盖了一个邮截后,带着出行以来的第一份遗憾,调头向东北方向,走一条既离边境较远,又多走冤枉路的迂回路。
   告别乌市,也告别了柏油路。刚一上沙石路还真不适应,开始时只敢以三、四十迈的速度行驶,过了一段时间,才敢逐渐提高车速。由于路面上的浮沙薄厚不均,因而车速也不好控制,几次在沙层较厚的地方“画龙”,幸好挺了过来。
    路虽差,路边却不时有些挺美的景色。一段时间有点困了,找了个地方准备停车小憩一会。可车停下后,却发现那里的景色很美,哪里还管什么憩不憩的,拎起照像机,一顿东瞄西按,待感觉照得差不多了再想睡一会时,原来的那点睡意也早巳和景色一起被收进了像机。
  下午5点到扎赉特旗。找旅店费了点劲。宾馆之类的高档地方无力光顾,只能找一般的旅店。大概是这儿流动人口少的关系,街上的旅店也比较少,条件也差,找的第一家位于主要街道旁的旅店,其简陋程度竟有点像电影上演的旧社会穷人扛长活住的屋子。最后在旗卫生局办的招待所住下。
    对扎旗人的印象挺不错,热情,朴实。往招待所屋内推摩托车时,几位素不相识的人主动帮忙,让人心里热乎乎的。
  两天来的“拉练”,有几样东西用着挺可心,如油箱包、吊床等。出门有几件可心的东西用着,也是一种惬意。


     大兴安岭,有雨无语  (8月6日.第三天  星期二  大雨)
  早晨不到2点就醒了,4点50从扎赉特旗出发。这几天行车,一直是我在前边,刘老弟在后边。我一般是时常从反光镜里看看他是否跟上,但有时一紧张起来,也有长时间忘了后顾的时候。这不,今天上午就出差了。有段路情况挺多,我也就没分心后顾,走到一处居民地需右转弯时,我才发现他没跟上来。通过城镇和叉路口时,一定要等后车跟上来,这是在单位组织群车行动时的一条基本要求,这一点我倒还是记得比较牢,近乎万成为本能。等了一会不见人上来,便打开对讲机呼叫,仍无回答。这次出来,我们带了一对对讲机,约好有事时开机。对讲机的通话距离,平原地区5公里左右,市内也就是1、2公里。此时联系不上,估计他落在后边较远,便调头往回找。走了5公里,仍不见人。这时我有点害怕了,别是出了什么事儿。人到了这时候,尽爱往坏处想,什么撞车了,掉沟了,什么可怕想什么,越想就越可怕。就在这种心情中,总共往回走了10公里,终于发现我们哥们儿正在路边鼓捣车呢。一看到人车安在,悬着的心马上落地了。一问具体情况,说是发动机能发动,有怠速,但一加油就熄火。开始他判断是没油了,可加上油后仍不行。我又和他一起检查油管,无问题,估计是化油器堵了。拆下后,用气筒将各油道吹了一遍,装车后故障消失。我想起来,前天在途中加油时,油桶内的油底子比较脏,当时我就不同意加,他说没事,果然整出事儿了。
    继续前行至我刚才调头的居民地,见路边有一些卖香瓜的,停车买了几个,真甜,还便宜。这是我近几年来吃的最好的瓜。
    快进扎兰屯,天空欲雨,穿上雨衣不多时,便下了起来。顶着雨进了扎兰屯。扎兰屯这个地名我很熟悉,因为这里离我的故乡已经不远了。小时候常听人说起它。由于地名中有个“屯”字,总以为它是个不大的地方,今日一看,也是个中等城市呢。由此城向东一百多公里,就是我的家乡,二十年前我离开那里,到辽宁工作至今,我的父母和多数弟弟妹妹,仍在那里生活。虽近在咫尺,我却不想回去。一则此次东北之行行程很紧;二则今年四月份我刚回去了一次;三则让老人知到了我的计划,他们会放心不下的。继续前进。
    下午的路可就遭罪了。沙石路让雨水一泡,满路稀泥,车速很低,仍不时打滑,在一转弯处,终于滑倒了,幸亏人车无恙。这还多亏了两样东西:一是发动机前部装的保险杠;二是车辆后侧挂的那两个铁箱子,它们不但能装东西,而且还能对车辆起保护作用。在后来的行车中,仅在保护车辆方面,这两个铁箱子就为我立了大功。
    出扎兰屯30多公里,上了绥芬河至满州里的301国道,路况略有好转,但仍是沙石路,稀泥虽少了,但小水坑却多了,看上去不大,颠起车来却毫不含糊。还经常有一些小雨裂沟横于路中,远了看不见,近了又时常来不及刹车,屡屡被颠得乱蹦。
    301国道从扎兰屯向西一直到牙克石,整个是横跨大兴安岭。特别是扎兰屯到博克图这一段,岭大沟深,150多公里的距离内,只分布着三五个道班,一个居民地也没有。大兴安岭北起漠河,南止西拉木伦河,南北长约1200公里,东西宽200至400公里,海拔在1110米至1400米。1957年出生在大兴安岭身边但却从未走进大兴安岭的我,仰赖摩托车.在今后一周多的时间里,能得以徜徉在它的怀抱或活动于它的身边。兴安无知,我已有幸。
    大兴安岭的险峻,构成了东北地区西部的一道重要天然屏障。但从历史上看,这道天然屏障只是增大了进攻一方的难度,却从来没能挡住进攻者。1900年沙俄以保护中东铁路为借口,五路出兵侵略中国东北三省,其中的西路,就是从满洲里北面侵入,攻占海拉尔、博克图后,沿着我们今天走的这条路,进到齐齐哈尔。1945年8月苏军对日作战出兵东北,其后贝加尔方面军有5个集团军,在牙克石至林西之间,沿12个坝口越过大兴安岭,进入松辽平原,其中的北路,走的也是这条路线。
    五十多年过去了,还是在这路线上,还是在这个多雨的季节,不见了入侵的沙俄,不见了以入侵者身份实施防御的日本关东军,不见了以支援者身份进攻的苏联红军,能见到的只是这山高林密,苍莽险峻的大兴安蛉。大兴安岭目睹并记住了千百年来发生在这里的一切,但它却有雨无语,什么也不肯对我说。我走在这里,不是去防御谁,也不是去进攻谁,只是要去看看生我养我、在一定程度上属于我,并且如今我还负有守护之责的这片罴土地。人世沧桑,兴安永恒。
    天快黑时,进入博克图。这个位于边境浅近纵深的小镇,由于战略地位重要,到几年前还一直驻有重兵,在这些年的工作中,我在地图上没少和它打交道。当它出现在我的面前时,尽管已近黄昏,但当年屯兵的痕迹仍随处可见。如今兵去民在,小镇安详地躺在大兴安岭的深处。在路边一家由公路道班开的旅店内住下,听雨入眠。
  

看看这张照片,也难怪经常被人误认为是贩鱼的,这行头是有那么点意思哈!车后那个白色的东西,里边是两条备胎。

    莫道边地冷,路人皆热肠   (8月7日 第4天 星期三 雨)  
    昨晚又没睡好,凌晨一点多钟就醒了。我看刘老弟睡得挺实,开灯写了一会日记。原以为不会影响他,可他却被弄醒了。我又跑到走廊上将日记写完。四点钟起来保养车辆。
昨天有两件事比较惨。一个被雨浇得惨。虽然穿了雨衣,但雨衣质量太差,基本没起啥大作用。多亏住宿的地方是小火炕,湿衣服烤了一宿都干了。另一个就是车辆,一路上颠得太狠了,前后减震器都经常被蹲到了底,我一直担心哪个关键地方被颠断了。昨晚进入镇内后,觉得后轮发瓢,一检查,两根辐条断了,另有十多根松动了。今早起来的第一件事是将这些辐条处理好。多亏带了备件,也多亏我两的动手能力和修车技术都还行,一般的小问题轻松搞定。
   7时1 5分出发。行20公里,后胎被扎,用75分钟时间更换完毕。又开始下雨,顶雨前行。中午一点钟到达牙克石,在一家名为“金成”的饭店吃午饭。店内正有一桌人在吃饭,见我们这副行头,便询问有关情况。我也顺便向他们了解前方的道路等情况。他们非常热情,详细地作了介绍。饭后老板说什么也不收饭钱,说我们大老远来的不容易,这点小钱就不要了。蒙古民族真热情,老板虽不是蒙族人,但也是近朱者赤。互留地址后,他们冒雨将我们送到门外上路。
   越是边远地区的人越是热情,这是好多人的共同感受。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我琢磨可能是由于边远地区的生存条件比较恶劣,人与人之间的无私相助成了人类生存的基本条件,在本能的驱使下,人们将这一观念世代相沿,渐城风气和习惯。而在发达地区,人与人之间的依赖更多地表现为一种社会化的接触,日常生活中,一个社会化的人与另一个社会化的人的接触,多于一个自然人与另一个自然人的接触。这可能就是发达地区的人情薄于不发达地区的原因 
    一出牙克石城区,第一个感觉是景色变了,原来的山区景色;换成了草原风光。云暗天低,壮风强劲,雨时大时小,车在风雨中行驶,被风吹得摇摆不定。风力至少有七、八级,侧风行驶时,车前挂的小旗在时速五六十公里的情况下,楞是按风的方向飘动。晚五点进海拉尔,到邮局盖戳,住铁路水电段招待所。
    海拉尔虽地处内蒙,但感到“蒙”味并不足。作为呼伦贝尔盟的首府所在,看上去与内地的一般中等城市没啥区别。也难怪,当地的蒙古族人还不到总人口的8%。让我感到兴奋的,是这里已进入呼伦贝尔大草原的范围,明天我就能深入其腹地去“呼伦贝尔”一下了。



现在看,选在这种在路边休息,实在是不利于安全。当时就是因为车极少,就放松了安全意识。


    我爱呼仑贝大草原  (8月8日  第5天  星期四  晴)
    今天的目的地是满洲里。海拉尔至满洲里200公里,路况好。如果说整个呼伦贝尔是一块绿色地毯的话,这柏油路就好象是铺在这块地毯上的黑色塑胶跑道。路不宽却极平,加上通行车辆较少,绝大多数时间整条路就如同归我们单独使用一样。路好,路两边的景色更好,那是真正的呼伦贝尔大草原,白云飘荡在绿萆之上,牛羊点缀于天地中间,洋洋洒洒,一片诗情。中间遇到两次牛群横过公路,挺有意思。牛们前后跟得很紧,争先恐后,一个个只顾闷头前进,绝不管你什么有车没车。它们好象知道你不敢撞它一样,有时车身都快顶到它的身上了,也照走不误,那劲头,真是太.“牛”了。
    行车一小时,见路北侧约一公里处有一蒙古包群,看上去象是一个旅游点。我们驱车下路,奔将过去。通向那里的路是在草原上碾压出来的,由于昨天刚下过雨,挺不好走,可把车开进路边的草地里后,却好走多了。刘清起首先找到了门道,我也跟着‘落草”了。这是在草原地区学到的一条经验,以后凡遇到此类情况,只要草地上没有积水,一般都是屡试屡行。
    进至蒙古包群附近,将车放好。骑在车上边走边看风光,总还得顾着行车安全,这下我可以轻轻松松,详详细细地认真领略一下大草原了。草的名称叫不出来,高度一般在半尺多,长得很密。草丛里,到处都长着各色的小花,花朵的大小,大多比五分硬币稍大一点。花在草中,草在花旁,也说不清这片土地是姓草还是姓花。她们是夫妻?是兄妹?是朋友?随它们是什么关系吧,在我面前,它们都是大自然,都是大自然中的一群小生命,是一片美丽,是一种美好,是一种永远的真谛!
    站在这片美丽中,面向东方刚刚升起的太阳,放开嗓子唱了一曲“我爱呼伦贝尔大草原”。这首歌还是二十多年前学会的。那时,这首歌的流行程度,比现在的流行歌曲还要流行。多少人(包括我自己)是通过这首歌知道了呼伦贝尔大草原,多少人(同样包括我自已)因为这首歌而向往呼伦贝尔大草原,多少人是唱着这首歌走进呼伦贝尔大草原,又有多少人是伴着这首歌,在呼伦贝尔,在全国各地送走了自己的青春年华!如今,当我站在这首歌所描绘的地方再唱这首歌时,歌曲本身所包含的那个年代的政治色彩已不复存在,我不用去考虑如何“接过先辈牧羊鞭”,也用不着去准备“扎根边疆意志坚”,单单一个“我爱呼伦贝尔大草原”就足够了——   一个纯净怡人的呼伦贝尔,一个清新可爱的大草原。
    行车至中午,又有困意不断袭来。这时,我从倒车镜内,看到一辆幸福250摩托车跟在我两后边,大约跟了有一二十公里。我心里琢磨,要是他现在超车,我倒想寻求点刺激,和他比着跑一段,以冲走睡意。可他偏偏在后边跟得挺稳当。又过了一会,不知他是什么想法,突然超了过去(这时我才看清,他的车上总共坐了三个人),随后与我们拉开了200来左右的距离。正合我意。转过一个弯道后,我开始追他,他也发现了我在追他,于是我快他也快。八十迈追不上,九十迈超不过去,直到我将时速提高到100公里,才超了过去。过去后,我马上降低车速,并挥手示意让他过去。可他也降低了车速,象原来一样继续跟在我们后边。这是这次出行中我唯一的一次“撒欢”,目的也仅仅是冲击一下睡意。我知道即使是这样也不利于安全,当时主要是觉得路况好,车辆少,问题不大。后来就再也没“扯”过。
    下午一点进了满洲里。满洲里这个十多万人口的边境小城,这些年在国内可是名声不小,口岸城市,边贸城市,最早与苏联通火车的城市,一顶顶具有特色的桂冠把小城炒得火热,旅游的人也因此络绎不绝。小城确有不同寻常之处。其一,1933年以来,在其所属的扎赉诺尔矿区陆续发现的16个头骨化石,证明一万多年前这里就生活着与北京“山顶洞人”有渊源关系的蒙古人种的“扎赉诺尔人”,他们创造了丰富的细石器文化。其二,这里是北方游牧民族的历吏摇篮,先后成为东胡、匈奴、鲜卑、契丹、女真、蒙古等民族的领地。其三,它的地名别有来头。满洲里作为地名出现在我国版图上是始与本世纪初。1901年,俄国根据1896年与清政府签定的《中俄密约》有关条款,在我国东北地区建成与西伯利亚铁路相连的东清铁路,进入中国的第一站站名定为“满洲里”。“满洲里”是“满洲”二字的俄语音译。“满洲”是清代满族的自称,又是满族发祥地东北地区的代称。当年的满洲里,只是一个小车站。而今天的满洲里,则完全可以和内地的任何小城市媲美了,街道整齐,楼房拔地,车水马龙,人们生活得热热烈烈。   
    安排好住处后,专门到国门去了一趟。这些年我已到过几个国门,这儿国门的特点,一是它横跨于铁路之上;二是在它的对面二三十米的地方,一个由前苏联建的,大小与风格与之相近的俄罗斯国门在那儿默默无语地陪伴着它;三是它本身是一个门与房相结合的建筑,参观的人可以进到国门的内部去游览。国门下,大大小小的运输车辆频繁往返于中饿之间,显示着小城边贸的红火。旅游的人熙熙攘攘,不时还能看到来自饿罗斯的旅游者,坐着看上去比较陈旧的俄产客车进入满洲里。满洲里,好热闹。 
    “下榻”之处是一家个体旅店。这是一座样式陈旧,全用木头堆起来的房子,房间上边还有二层阁的俄式建筑,里边共住着两家。开旅店这家,腾出房间挣钱,自己一家人晚上就挤在外间的阁楼上。吃晚饭时我在附近转了转,发现这一片有许多这样的建筑,并且有不少家就利用这样的条件开旅店。那些旧建筑也看不出是什么年代的作品了,想来历史应该在40至90年左右。如果认真考察,可能哪一座建筑都能引出不少充满喜怒哀乐的往事来。小城故事多,可惜我时间少。   

满州里国门前留影。





     相伴呼伦湖   (8月9日  第6天  星期五  阵雨转晴)
    昨晚看中央电视台的天气预报,云图显示满洲里地区没雨,便欢天喜地的进入梦乡,准备去迎接明天的辉煌。
今天的目的地是新巴尔虎右旗。它位于满洲里南一百多公里,是一个与俄、蒙两国接壤的边境小镇。之所以选择这个建旗于清乾隆年间的小镇作为今天的去处,一是它的地理意义在这一地区较为突出;二是去该处能路过呼伦湖;三是我觉得它相对偏僻,能更本色地反映草原地区的特点。
从满州里去新右旗,按我的整个行程看走的是回头路。这也是没办法,本应是在乌兰浩特时经阿尔山、新左旗、新右旗到满州里,由于从牙克石方向绕行过来,我又放不下新右旗和呼伦湖,这才不得不走这段回头路。
    出满洲里不到一小时,从南边黑压压地飘来一片乌云,将我昨晚所期待的辉煌一扫而光。不一会,大雨便劈头盖脸地砸了过来。上小学语文课时,有些反映草原生活内容的课文,时常提到“草原上的天说变就变”,今天可算是深刻体验到了这一点。不过老天爷也还算讲理,人家说下就下不假,但也说晴就晴,不象内地下雨时,天要晴开那个磨磨叽叽劲。不到一小时,太阳象个丢了孩子的妈妈,又急急忙忙地找来了。天晴了,心也“晴”了。
    早晨出来的早,没吃饭,原想在途中找个地方吃点,可走了几个小时,虽然路过几处居民地,但都没有饭店。不得己,只好动用我们的“战备粮”了。这是出发时我特意准备的,里边有几根火腿肠、一包牛肉干、几代方便面、几块巧克力、一些饼干和奶糖,还有两瓶矿泉水,足够我们两顿饭。准备这些东西,主要是怕车在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出了大故障,一时半会解决不了时能有个应付。按说今天这种情况本不应动用,但觉得回去后可以马上进行补充,所以也就“擅自”了。
    途中有几十公里的地段在修路,有些地方已能通行,但有几公里的路段则必须下路绕行。下到草地上行车,没水的地方倒也惬意,可一遇上有水的地方就麻大烦了,找水浅的地方,换水靴,推车,折腾了几次才重返正道。其中有一段草原路,开始跑着挺舒服,可前边一片已经被水泡过,我在车上又无法发现,车便以较快的速度冲了过去。这下可好,一个空前的“大龙”便画开了,东一头,西一腚,左右拐了四五次,几十米后才将车控制住。真的吓了我一头冷汗。这才知道,车在草地上“画龙”,比在沙石路上还要厉害,从此愈发谨慎,不敢造次。
    中午到新右旗。吃饭,在邮局盖戳,在旗政府门前照像。下午准备由此向东,经新巴尔虎左旗去海拉尔,这样既可以多看几个地方,又不走回头路。但一打听路况,说全是草原路,不但不好走,而且还很容易迷路,遂放弃此念,向北奔呼伦湖而去。
    去呼伦湖全是草原路,一会儿一个叉路口,有的地方很不好判断应该走哪条路。走了约一小时,后边来了一台小客车,一台北京212吉普车,从车内人员的情况,我们判断这两台车是去湖边旅游的,于是便跟着他们前行,顺利到达湖边。
    呼伦湖俗称达赉湖,湖岸周长约400公里,蓄水130亿立方米,是我国第四大淡水湖。这些年我见过不少大江大湖,相比较而言,呼伦湖算不上有特点,且由于地处偏远,远没形成商业规模的旅游吸引力。大概也恰恰是这一点保护了呼伦湖,使它受污染的程度大大小于内地的姐妹湖。它在大草原的怀抱中,兴风作浪,滋鱼弄舟,
玩得那叫一个开心。
    车上的那些人到达湖边后,几个小孩子和学生便在湖边嬉残打闹,大人们则各有分工,开始在湖边起灶埋锅,宰羊造饭。宰羊的人手把比较利索,一会儿工夫,一只活羊就变成了羊肉。我们将摩托车推到湖边,照了几张像,刘老弟还用呼伦湖水把弄脏的鞋刷了。找到了来过呼伦湖的感觉后,我们便谢绝了野炊人们的邀请,踏上了归程。
    到满洲里后,没停,继续前行至扎赉诺尔矿区住宿。途中在柏油路上,突遇一近半尺深的坑,来不及躲闪,硬颠了过去。车右边的铁箱子都被甩了出去。好险。

在新右旗政府门前留影。






      找到了摩友赵文喜  (8月10日  第7天  星期六  晴有阵雨)  
    “晴有阵雨”,在一般气象台的预报中都不会有这样的说法,但在内蒙地区却真有这样的天气。上午挺好,风和日暖,从中午开始,老天爷就“耍”开了,前后不到一个小时,竟接连追着我们下了两场雨,之后作个鬼脸,没事人儿一样又是晴空丽日。
    年饭是在陈巴尔虎旗城东“升隆饭店”吃的。饭店老板见我们远道而来,特意免费送上一个菜。
    晚5点到达额尔古纳市。在我登出邀伴广告后收到的近50封来信中,其中有一封就是来自该市农业技术推广站的赵文喜同志。他也是一个摩托车爱好者,原有摩托车,后来卖掉了。他虽不能与我同行,但对我要做的事非常支持,前后几次给我写信,详细介绍了北至漠河,南至诺门罕这一区域内的交通、气候、人文等各种情况。我真的很感谢他。这次安排在此住宿,也有顺便登门致谢方面的考虑。
    晚饭前找了好几个地方也没能找到他。在饭店吃晚饭时,刘老弟要向饭店内的人打听一下,并说城市小,本地人之间互相认识的比较多。真让他说着了,果然就遇到了一个曾和赵文喜在一起工作过的人,他详细告诉了我们赵的地址。饭后一路找去。走到他家楼前时,见一30岁左右的男同志向我们走来,到面前后便问我是不是谁谁谁,一问一答,皆感惊喜,原来他就是赵文喜。我们骑摩托过来时,他正在楼上阳台站着,一看我们的摩托车和装束,便判断可能是我来了,于是迎下楼来。
一起到他家坐了一会。晚上他又专程到旅店,结合地图,详细介绍了下步行程的有关情况。赵文喜是蒙古族,在他身上,蒙古民族热情、实在、好客的性格得到了充分体现。感谢我的这位摩友!我会记住你的,赵文喜。 
    今天的这份巧遇让人欣喜。没想到的是,在后来的路上,类似的甚至比这还要巧的事,陆续又发生了多次。




今天先发到这,明天继续。谢谢朋友们的关注和支持。

继续发贴。



     又遇志同道合人    (8月11日  第8天  星期日  晴)   
    早5点从额尔古纳出发,下午2点到达莫尔道嗄,直接找到本系统在该地的单位,经联系住在了他们招待所。地处边境地带的他们还是很谨慎的,与我素不相识的情况下,一方面凭身份证和介绍信客客气气地按纳了我,另一方面又用他们的渠道进行了核实验证。而这个情况当时我并不知道,而是事过好几年后,有一次与单位同事谈起此次行动时,他提起了当年某某单位曾打电话到沈阳,了解有没有我这个人和这个事,得到确认后才真正把我当成了客人。我当时只是觉得人家挺客气,没想到原来还有这个小插曲。边防就是边防,完全应该,完全理解。
    住下后又去了一趟街里,想买一套雨衣。我和刘清起的雨衣都不行了,他的撕开了挡,我的不防水。转了两个商店,没买到。找到加油站加满了油。晚饭后去邮电局打电话。我们出来后,为了减少家人的惦记,一般隔三五天往家里打一次电话,报个平安。在邮局院内遇一年轻人,告诉说本地邮局夜间不营业,可到街头公用电话亭去打。后又问我们是哪的,一听说是骑摩托车从沈阳来的,立刻非常热情地将我们领到他的办公室,免费使用他的电话。原来这位也是摩托车爱好者,而且也有一台与我一样的摩托车。同在“摩道”,话自投机,互留地址。刚要分手,他又突然想起要合张影。我的像机放在了招待所。他便跨上自己的摩托车,领着我们找到一位开照像馆的朋友,又带上他把车开到城西的大桥边,三车并列,照了几张像,这才握手告别。他叫田国强。



    宁静的边疆    (8月12日  第9天  星期一  睛)    
    早5点出发。天冷雾大,行车近一小时,雾才逐渐散去。在袅袅的残雾中,桦树林婷婷玉立,松树林莽莽苍苍,天蓝云淡,水碧叶青,好不迷人。我不时停车照像,方寸底片,实在装不下这许多美景,便择其精粹收获一二。
    这一路上,为了照像可是没少耽误时间。刘清起没带像机,他对摄影不太感兴趣,但他对我总是停车照像还是理解的,一路上从没因此说过半个不字。尽管如此,有时折腾得太频了,我也感到有些不好意思,并因此放弃过一些景点。可放弃之后,随之而来的就是不尽的后悔。一路下来,照像不断,后悔也不断。
    8点多钟到安格林场。在路边唯一的饭店吃早饭。店主尚未起床,现叫起末。在饭店旁50米,驻有一个森林警察中队,我们路过时,检查了证件,小战士还让我出示进山证,我说没带,后经与一位中尉商量,才放行。这些战士们与饭店的老板很熟,不少人都在老板那儿立有账户,平时需要点小东西记个帐就行了,年底算帐。山深林密,百十里内没有人家,这种特殊的环境,造就了这种特殊的军民关系和信任关系。 
    中午12点到达奇乾乡。这儿驻有一支边防部队,昨晚已通过电话联系好,今天住在这里。部队干部陪我们吃午饭,饭后又陪我们到额尔古纳河边转了转。这是一条中俄界河。中俄边界从新疆西部到吉林省的东部(中间部分地段为中蒙边界),海拉尔以西段基本都是陆地边界,而从这条额尔古纳河开始,向东便大多都是以江河为界,一直过了兴凯湖后,才又有一段陆界。从这里开始,我们剩下的行程差不多就要一直沿江傍水而行了,额尔古纳河,黑龙江、乌苏里江、图门江,一直走到鸭绿江的出海口。 额尔古纳河与我见过的许多江河不一样,水面无波无浪,流淌的特别平缓。这舒漫的江面,象是母亲在为婴儿低吟着轻柔的摇篮曲,在母亲的吟唱中,两岸的山睡了,树睡了,风也睡了。没有睡的是哨所的战士,他们在守护着这片宁静。愿这流淌的音乐不要停止,愿这山不要醒来,树不要醒来,风也不要醒来,——祖国需要宁静!人民需要宁静!
    奇乾乡有奇乾乡的特色。这是一个只有97户人家的小山村。听部队的同志介绍,几十年以前,这里曾是个有一万多居民的镇子,后来国家为了便于边境管理,把多数人迁到了内地。在村里走走,会发现不少的特点。全乡的房子,除了部队的营房外,绝大多数都是“木克楞”;家家房前屋后堆满了木头绊子,有不少还用绊子磊成了院墙;我到一位老乡的屋内看了看,地面也是木头的,但不是我们平时看到的地板,而是用枕木一样的木头方子铺成的。这是真正的靠山吃山,永远的大山养育了世代的人民。
    听说大概在二三十年代前后,这里的居民曾与对岸的苏联百姓有着较多的联系,那时苏联正打内战,百姓生活不好,有不少人就跑到这边来生活了,由此在当地播下了俄罗斯民族的种子。几十年过去了,在这里仍能见到明显带有俄罗斯民族体貌特征的“混血儿”。在村里照像时,就见到了几个这样的小孩,我还特意给他们照了几张像。小孩们很愿意照像,照完后便跟我商量说,他明天还在这儿等我,让我把照片给他。我对他说明了情况,并答应一定把照片寄给他。 









    文外说明
    这个奇乾乡如今早已不存在了,听说还是因为方便边境管理,国家将这个乡的所有居民都内迁了,只是部队还在这里继续驻守。唉,哨所战士们的生活要更艰苦了,吃穿啥的肯定没问题,关键是除了连队那几个人,方圆百里内,连个人气都没有了,单是那份寂寥,就是年轻人很大的天敌。为国守边,有看得见的付出,也有许多看不见的付出,不容易啊!

中间的人是边防连的连长。

     惊喜交加到“北极”  (  8月1 2日  第10天  星期二  晴)
    早5点从奇乾出发,经恩和哈达,晚7点到达漠河乡,全天行程303公里。今天插曲频频。
    上午刘清起又扎了一次车胎。扎胎本是平常事,可今天这胎却扎得我心惊肉跳。途中休息后,照例是我在前边先走。由于刚休息完,我便没太留意他是否跟上了,走到一处坡顶转弯处时,才发现他没跟上来。停车等了一会儿,仍不见人影,便调头往回找。我看了一下里程表,此时距刚才的出发地已5公里。走了一两公里,仍不见人,心里就有点沉不住气了,尽管理智告诉我扎胎的可能性比较大,但还是一个劲地往坏的方面想。遇到车祸了?遇到坏人了?想到可能遇到坏人,我觉得这样过去不行,这岂不是又要白送去一个吗。我停下车,将用于防身的小斧子,从捆在车上的大包中拿出来,别在了腰上,这样用时能方便些。又走了几公里,看里程表应该是到了我刚才休息的地方,仍是不见人。这下我就更“毛”了。人哪去了呢?是掉到沟下去了我没发现?还是被坏人掳走了?还是被动物掳走了?这方圆百公里内连个人家都没有,这要真是出点事可咋办呢!我可怎么跟人家家里人交待啊!就这么越想越害怕,越害怕越瞎想。这时再看周围,什么蓝天丽日,什么山秀林青,全都视而不见了,身边一下子充满了恐怖。我真的害怕了。真得觉得头发都立起来了。硬着头皮又住前走了一段,我的小祖宗,可算是看见他的影了,他象上次一样,一个人在那鼓捣车呢。我的心终于从嗓子眼回到了老地方,可余悸还不时袭上心头。他果真是又扎胎了,但不是休息后扎的,而是休息后刚要走,突然发现后带没气了,便原地没动,开始换胎。我在前边调头往回找时,是根据里程表的整数确认已走了5公里,而当我盯着里程表往回找了5公里时,实际还距我们休息的地方有几百米的距离。山路弯曲,这几百米便使我无法发现停在原地修车的他,也使我在心灵深处真真地体会了一次极度害怕的感觉。
    换好了胎,我们又上路了。
    下午到达内蒙与黑龙江交界处的恩和哈达镇。从奇乾到恩和哈达这段路,是出发以来最荒凉的地区,200公里的路程,中间遇到两处修桥的工地,各有三五个人,另外还遇到过一个行人,除此之外,没见到一处居民地,没见过一辆过往车辆。要说有生命的东西倒是遇见不少,一只兔子,两只狍子,无数只小松鼠。那只兔子先是从我的车前跨过公路,躲于路边,待我的车过去后它又回到路上。不知这只兔子这辈子见没见过摩托车,我估计这玩艺对它是比较新奇,刘清起的车上来后,它不但没躲开,反而就在车前顺着公路与摩托车展开了赛跑。刘清起来了情绪,为了多欣赏一会小兔子的表演,故意不快不慢地跟在兔子的后边,可是把个小兔子累坏了。一分多钟后,不知这兔哥们儿是尽够了兴,还是跑不动了,终于退出了跑道。多可爱的小兔子啊!在这茫茫的大兴安岭,在这弱肉强食的生物链中,它能生存下来可太不易了,在我们平时常提到的各种动物中,几乎有个生命就能威胁它的生存,可它却活下来了,而且活得这么轻松,这么活蹦乱跳。小东西,好好活着吧,大自然需要你。
    恩和哈达镇是内蒙古最东北角的辖区,也是全国最小的一个镇。说它最小,是指它的人口,在全镇几千平方公里的辖区内,没有一户居民,只设了一个镇政府,从镇长到司机,总共十来个人。政府的职能主要有两项:一是护林防火;二是管理到当地采金的流动人员。  
    镇政府所在地共有两栋房子,一栋住着镇政府和武警派出所,另一栋住着武警的检查站。到达这里时,开始是找到了武警的同志,知道我们没吃饭后,便张罗着叫人做饭。这时镇政府的黄秘书来了,说他们那边正准备吃饭,让我们到他们那儿去吃。我们真饿了,也没客气,便过去和他们一起吃了起来。
    说起来真是凑巧,去年,我为了了解这一地区的交通情况,曾往恩和哈达镇政府写过一封信,后来镇政府回了信,详细介绍了各方面的情况。回信的落款只写了镇政府办公室,没落是谁写的。到这后一提此事,巧了,写信人就是我们面前这位黄秘书。我真心的感谢这位好心人、热心人。
    我们在黄秘书那儿往纪念布上盖了镇政府的公章,又与他们和武警的同志一起照了几张像,便带着他们的热情和祝福,驱车奔向漠河乡。出了镇政府的大门,紧挨着的是武警检查坫,他们养了三条狗,我们通过时,这三条狗一起追了出来,当时车速较慢,我赶紧停下,想等武警战士把狗拦住后再走,可那个小战士根本拦不住,一起车,它又追了上来,一挡直往上扑,加到二挡仍拉不下,直到挂上三档,才将它们甩开。唉,人家这也是尽职尽责呢,莫怪莫怪。 
    距漠河乡还有约40公里时,山路沿着一条河床而行,河床内,但见大大小小的采金船密布其中。这就是著名的老金沟。我想起文革时期看过的一本小说,名叫《征途》,反映的就是上海知青下乡到黑龙江边某地的生活。那里边有个反面人物叫张山,说他在解放初期曾和别人一起淘过金,后来将别人打死,自己独占了一玻璃瓶子的沙金。小说的作者叫郭先红,我猜想他可能到这一带体验过生活。淘金真是一件相当辛苦的事,它的大致工序是先从河床中将沙石挖上来,送到传送带上,一遍一遍地用水反复冲洗,逐次把大石块滤掉,剩下细沙子,然后再象做饭时淘米一样,无数遍地把沙子涮出去,剩下的就是天然的沙金。筒单地说,整个过程就是挖沙子加上无数次地筛沙子。虽然现在多已实现机械化,但终日的荒野劳作,餐风露宿,雨淋日晒,蚊虫叮咬,其中滋味,绝非一个简单的“辛苦”二字所能包括。我记起一首古诗;“日照澄州江雾开,淘金女伴满江隈。美人手饰王候印,尽是沙金浪底来”。今天从这里采出来的黄金,不会再用于铸造“王候印”了,但美人手饰还是少不了的。如果能让那些浑身闪着金光的美人们到这里,亲眼看看采金人的劳作过程,她们一定会对自己身上的那些饰品有更多的理解和认识。
    傍晚才到漠河乡。经过武警检查站时,一战士发现了刘清起拴在腰间的弹簧刀,便将其没收。我解释说,带刀虽然违犯有关规定,但象我们这种长途旅行,不带点防身用具能行吗?旁边的一位武警干部还算通情达理,说是等我们离开这里时,可以再将刀还给我们。就是吗,当法律并不能将它的效力渗透到所有空间的时候,应该给一些有特殊需要的人以一定的自卫权力,就象私有制经济是公有制经济的必要补充一样,自我保护也应该可以成为法律保护的必要补充。
    到漠河的同体系单位住宿。这里的领导并不认识我们,看了身份证和介绍信后,仍按规定向上级报告。好在我出发前已与他们的上级部门打了招呼,核实无误,这才真正成了“自己人”。巧的是,当时正有一位该单位直接上级的一位干部在此蹲点,闲聊中得知,这个干部曾经与我在某一个大单位共同工作过,虽然没有过直接接触,但一提起来,许多人都是彼此的熟人。这下子,我不但是“自己人”了,而且又成了“熟人”。但也不是每次都能这么巧和这么幸运,后边的路上,也有过由于沟通环节梗阻,从始至终被严加防范的经历。这是后话了。


右边第二人就是黄秘书。


这是到达漠河前经过的洛古河村。该村位于漠河以西,小村虽然看上去不起眼,但它却是我国境内位于黑龙江最上游的村庄。从该村再往西不远,就到了黑龙江与额尔古纳河交汇的地方,也就是额尔古纳河在该村以西汇入黑龙江。这个小村名气不大,甚至被漠河的名气给淹没了,其实在这一带,更能看到原生态的东西。

途中看到的采金场面。远处就是所谓的采金船。

    感受漠河    (8月14日  第11天  星期三  晴)
   早4点半起床,走5华里到漠河乡内转了一圈,把我今天白天要去的几个点,如邮局、江边等都先勘察了一番。早饭后,我们两又骑车来到乡内,首先到了紧挨着漠河乡的黑龙江边,在立有“北极村”和“神州北极”的两块石碑前分别照了几张像。这里就是祖国的北极,北纬53度28分。史载“地处极边,寒威过甚”,故有:"北极”之称。我到过海南的三亚市,那里是北纬18度09分。从三亚到漠河,这35个纬度的跨跃,让我真真正正、实实在在地受感到了我们祖国的辽阔。    
     这里的风光,在这个季节并无特色,但一戴上“北极”的光环,便平地生辉。我后来去北极村附近的一个哨所,哨所下边有一处瓜地,卖瓜人深谙“北极”的魅力,一句“尝一尝北极的香瓜”,便叫你平时即便是与香瓜“不共戴天”,此时也欲罢不能。
     登上北极村附近的哨所,视野顿觉开阔。黑龙江滚滚东去,虽不浩荡,却也虎虎有威。中俄两国百姓,分居大江南北,各守屋舍田园,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六七十年代的剑拔驽张,随滚滚江水东入大洋,人们隔着这条大江,分享着各自的劳动,共有着同一片阳光。愿和平永驻北极,永驻人间。
     北极村虽地处偏远,但到这里却没有偏远的感受,来自祖国乃至世界各地的游人不时光顾这个小村,使小村与祖国与世界紧密联系在一起。在邮局,我们遇到一位骑自行车旅行的退休老人,他家是哈尔滨的,目前正骑车旅行全国,他告诉我们他的下一个目标是在1997年香港回归时,骑车到达那里。人老车单,志存高远,让我钦佩催我行。    
     午饭后,离开漠河,向东南而行,奔向下一个目的地。路过漠河武警检查站时,昨天答应还我们刀的武警干部没在,那把弹簧刀便从此离开我们,留在那里镇守北疆了。
     途中再次扎胎。补胎后继续前行,边走我边回顾一下刚才干活的过程,看看是否忘了什么。想着想着,忽然想起刚才似乎没有紧固后轴的固定螺丝。急忙停车检查、果然如此。好后怕。晚六点半到达目的地,仍住体系内单位。

黑龙江边的晨光。

黑龙江边。这个红牌子,应该是航标一类的设施。

这就是文中所说的北极香瓜地。

江边哨所。

    走近鄂伦春   ( 8月15日  第12天  星期四  晴转雨)
    早5点15分上路。今天的目的地是呼玛县。上午又扎了一次车带,换带时竟然又发生了遗忘的事儿。换带后巳走了有3公里,我又习惯性地回顾了一下刚才换带的工作过程,觉得象是没有安装后制动,用右脚踩了一下,果然没有。这是怎么了,昨天刚刚忘了拧紧后轴固定螺丝,今天就又来了这么一出儿,莫不是非要整出点什么大事儿来不可。我埋怨刘清起每次干完活后,不是提醒我看看有没有遗忘的事儿,而总是急三火四地催着快点走。其实这事儿主要还是怪我自己,再着急,再催,也该检查一下。这种错忘漏非同一般,这是关系到生死存亡的大错啊!学生时代我曾参加过选拔飞行员的体检,没有合格。如果真的当了飞行员,把类似的错误拿到空中去犯,那可就惨了。幸好我没当飞行员,后来只是当了坦克驾驶员。
    我又调头回到刚才修车的地方,将忘在那儿的后制动零件找到,重新装好。也算是幸运,如果这个错误再晚发现一会儿,没准儿就会酿成什么悲剧;如果那两个零件找不到,我又没带这种件,也够我烦的。
     从几次出岔头的事中,除了事情本身的经验教训外,我觉得行车时经常看看里程表挺有好处,刚才能找到那两个零件,就在于我换带后上路时,看了一下里程表,待发现情况后,根据里程表的里程,往回走相应的距离,没太费劲就找到了,若是没有这一条,希望怕就不大了。
    刘清起今天也不顾利,在过一处下坡的盘山路时,由于车速没控制好,滑倒在路边,幸有沙堆挡着,没滑下路基,当时我正在前边行驶,忽听对讲机内传来他的喊声“快回来,我摔倒了”。我调头便往回开,他离我并不远,过去一起将车扶了起来,检查一下,人车均无事。  
     中午下起雨来。顶雨走了一会儿,雨越下越大,连路都看不清了,只好停车避雨。正好停在一座小桥的桥头,桥下边可以避雨,我两便将车留在路边,人下到桥下。下面巳有人在避雨。又陆续躲进来好几个人,其中有一个十六七岁的小伙子,穿一身又肥又大,被雨浇得透湿的深蓝色衣服,抱着一把五六式半自动步枪,冻得丝丝哈哈的,那副模样,是一副标准的电影中常见到的还乡团的形象。问小家伙干什么去,他说去打猎。我这才想起来,这里已经进入鄂伦春人居住的地区了,大概也只有在这类地方,才允许普通群众持有枪支。
     雨小上路。中午在十八站吃午饭。今天这一路经过的地方,不少地名都是多少多少站。据讲,这些地名的由来,是满清时期,由慈禧太后派出人员,对这一带进行勘界。这些人骑着马,一天约跑100华里,这就为一站,一天一天跑下来,就留下了今天的这些地名。
     从十八站东行约40公里,到达白银纳。这里是鄂伦春族自治乡。鄂伦春族是我国人口最少的少数民族之一,世世代代生活在大兴安岭的密林深处,以游猎为主,行无定址,吃兽肉,穿兽皮,住“仙人柱”(一种以木头和树皮搭制的帐篷)。1953年,在党和政府的关怀下,鄂伦春人走出了深山老林,建起了包括白银纳在内的7个新村,从此结束了世代的游猎生活。
    小时候我看过一些有关鄂伦春族生活的小人书和小册子,还学过那首歌:“巍巍的兴安岭一片大森林,深林里住着英勇的鄂伦春、一呀一匹猎马一呀一杆枪,獐狍野鹿满山跑打也打不尽”。受这些东西的影响,我脑海中的鄂伦春人形象应该是身材魁梧,气质剽悍,有肉大块吃,有酒大碗喝。进入白银纳乡后,见到的鄂伦春老乡与我心中的形象相去甚远,他们与今天中国绝大多数的农村老百姓已无二致。相对于原始,相对于蛮荒,无疑这是一种进步。据说在这个乡附近的深林中,还专门保留着反映鄂伦春人游猎生活时的各种用品,但那巳是只供参观,而没有人再去过那种生活了。和老乡交谈,了解到当地大约还有五分之一的人仍在从事打猎,但巳不是以打猎为生了,他们也种地,只是没有扔下打猎的行当。我问一位老乡,村里现在还保留鄂伦春人的哪些风俗习惯,他嘿嘿一笑,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喝酒呗”。我问他能喝多少,他说也就是七八两吧。老乡们还热情地挽留我们住一宿,并要找几个人陪我们喝酒。我谢绝了,一是要往前赶路,二则我也从不喝酒,真要是住下了,别再因此伤了老乡的感情。
    晚七点,到达呼玛县。





    走出大山    (8月16日  第13天  星期五   晴)
    早4点起床,到黑龙江边拍照片。呼玛是个小县,全县只有四五万人口。县城紧贴着黑龙江边。沿着江边是一条只走行人的林荫道,晨练的人在这条路来回穿梭。大江无语南去,小城有情北留。从俄罗斯境内升起的朝阳,把一片金辉不分中国俄国,尽情地洒向两岸的所有生灵。呼玛!你好!
    昨晚住的这家招待所,兼有吃、住、修车等功能,由两家人经营。早饭后,找到修车的师傅,把前几天摔断的货架和旗杆焊上。交钱时,这位师傅不肯收。刘清起给了师傅一盒烟,算是一点谢意。
    8点离开呼玛。上路后感觉最明显的,是路上的车辆比以前多了,居民地也密集了。这一带虽仍处小兴安蛉,但我感觉好象是巳从大森林中走了出来。从8月11日到今天,五六天的时间全是在大山里转了。不见大山想大山,进了大山又想出山。从有利于行车看,平原还是比山区强。 
     中午在路边一家小饭店吃午饭。小店挺干净,店主正在收拾一盆小鱼,我们觉得鱼挺新鲜,便要了一盘,才10元钱。真快,也就是十多分钟,好了。吃得满香。
     下午五点进黑河市。我妹妹家住这里。她大概是92年从老家搬到这儿的。当时黑河的边贸正红火,她也随着人潮来到边城做服装生意,第一年还不错,后来就不行了,近一半年才又有所好转。妹妹见到我的第一句话:“哥,你干什么去了,怎么造成这样了?”什么样?近一厘米长的胡子,脸色黑红,一身泥土。妹妹还以为我是参加抗洪抢险才回来呢。晚上住在妹妹家。




江边晨练人。


    又“见”金训华   (8月17日  第1 4天  星期六  晴)
    上午与妹妹全家到大黑河岛,给她们照了几张像。这个岛是黑河市建的一个以边贸为主的开发区。它的特色在于,从俄罗斯来的人,可以不用办理护照等繁琐手续,只经过很筒单的程序即可上岛购物。这个岛的生意在逆境中能生存下来,也与此有很大关系,对岸的俄罗斯人,并不是人人都有办护照来我国的条件。另外,岛上的税收政策也比较灵活,生意好时,业户需交税,生意不好就免了。是否收税成了这个岛上生意如何的睛雨表。
    从岛上下来,又和刘靖起在市内转了转。我这已是第三次来了,没什么新鲜感。我两各买了一套雨衣。我们出来时带的雨衣,他的因裤子撕开而不能穿了,我的因裤子渗水也不管用了。这些天由于雨具不好,我两都多遭了不少罪。又买了10个胶卷。出来时带了15个胶卷,按以往的经验以为能够用了,可走了还没一半,就快用没了。我对摄影的喜爱丝毫不比对摩托车差。这次出来,摩托车对我来说,一半是目的——实现骑摩托车环游中华的愿望;另一半则是工具——以骑摩托车为手段,到各地拍摄风光照片。
    在街上留下一个遗憾。一处街道旁,停着一辆手推车,上面装了一些物品外,还站着两个三四岁左右的小孩,一个是普通的中国小孩,另一个是长得极好看的俄罗斯小女孩。她们两面对面站着,一中一俄,一土一洋,极具魅力。我刚准备拿像机照像,车却被大人推走了。按说此时我仍可拿出像机上前照几张,甚至可以和大人商量一下停下来照。可当时犹豫了一下,觉得一走就不好照了,又不愿因此给人家添麻烦,因而就没照。过后我这个后悔啊,这样的场面可遇而不可求,我失去了一个珍贵的镜头!它可能成不了什么作品,但作为一个摄影爱好者,我毕竟是失去了一次机会。
    按计划,我们要在黑河停一天,休整一下。中午从街里往回走时,觉得要办的事办完了,这么好的天气,应该抓紧往前赶路。于是便决定下午出发。
    下午快两点离开黑河。离开妹妹家心里有些不好受。我们兄妹五人,她是最小的,从小没离开过家,一下子跑出这么远,除了丈夫和孩子,原来的亲人和熟人几乎都没在身边,虽然他们的日子过得还算不错,夫妻感情也很好,可我总觉得小妹怪可怜的。她和我不一样,我是从小就心野,总愿意往外边跑,往远处跑,当年当兵从黑龙江到辽宁,还嫌走的不远。在外边二十年,想家的时候真还不太多。可小妹就不行了,94年我曾去看过她一次,离开时小妹哭得泪人似的,后来听说她整整哭了一天。这次走时由于骑车不敢分散精力往后看,但我估计小妹又得眼泪汪汪的。相见兄妹心,分别手足情。纵是自立久,离泪亦难擎。
    今晚原计划住孙吴县。行车顺利,很快到孙吴,一看天气尚早,便又继续前行。到逊克县的逊河农场后,天色近晚,就此住下。刘清起忽然提起,这个地方可能就是金训华当年下乡的地方,一问旅店老板,正是。
    对于三十岁以下的人来说,这个名字是陌生的,可三十岁以上的人不知道的就不多了。当年,这是一个响彻中华的名字,一个让一代人感到骄傲和作为榜样去学习的名字。他是一名知青,七十年代响应党的号召从城市来到逊河农场插队落户,后来为抢救被洪水冲走的集体财产,英勇献身。给我印象最深的,是一幅宣传画,画面上洪水翻滚,金训华在水中指着被洪水冲走的木头大声呼喊着。我相信绝大多数我这个年龄的人,头脑中都会留下这幅画的印象。
    听说金训华的墓就埋在当地,近些年不时有当年的知青回来看望。说是去年回来过一大批,又象当年一样,很是热闹了一阵。对大多当年的知青来说,逊河是他们曾经呆过的地方;而对金训华来说,逊河却是他永生长眠的地方。今天,知道金训华的人也好,不知道金训华的人也好,人们都在各自的位置平静地生活。人都应该有自己的位置,生时有,死后也有。金训华找到了属于自己的位置,生时找到了,死后也找到了。 
    




    文外说明
    关于这次出行携带的胶卷数量,此贴开头文中曾提到说是“出发时带了三十个,后来在途中又买了二十个”。发贴到此时,才找到了当时记录的准确数量,是十五又加了五个。是我记错了。我回头去把它改过来,在此也说明一下。人老了,记忆力不行了。敬请谅解。


    一天摔倒四次   (8月18日  第15天  星期日,雨)
    早五点多从逊河出发,七点到逊克县城,吃早饭。边吃油条便查看车辆,发现后轮辐条又断了两根,松动多根,折腾了一个半小时才修完。出发以来,在维护保养车方面,给我添事儿最多的,一是扎轮胎,二是断辐条。刘清起的车就比我好多了,虽然扎胎方面与我一样,但由于他的车是压铸轮毂,不存在断辐条的问题,因而事儿就少了许多。出发时我带了20根辐条,才半个月就快用没了。看起来下步行动时,有更换轮毂的必要。
依据从沈阳日报上看到的一篇文章,知道距逊克县城不远有一个小丁子村(这是老名,当地人现在多称边疆村),特点是混血儿较多。即然路过,想去看一看。出城5公里,到了去该村的岔路口,一打听,还要再走5公里左右才能到,继续前行。一上岔路路面就发生了变化,雨中的土路很泥泞,车辆不断打滑,刚走几百米就摔倒一次。我一看不行,就放弃了去该村的念头,刘靖起还想去,我觉得走不了,就坚持没去。其实我也很想去,可路走不了,硬去只会因小失大。
    阴雨连绵,路越来越难走,有一段路挂一挡还直打滑,不得已,推着车走了一段,累我一身汗。在过一个修路地段时,又摔倒一次。今天是“点儿”最背的一天,全天共摔倒四次。幸有保险杠和铁箱子支撑,人车均无恙。
    晚五点半到嘉萌,住系统单位。王主任值班,他事前已知道我们要来。将我们安排到招待所住下,饭后又陪着去邮局打了电话。
    送走王主任,我两踏着夜色散步到黑龙江边。江边很幽静,江水在不知疲倦地向南流淌着。有一个人在钓鱼,一人在洗衣服,江堤上还坐着一对谈恋爱的。在这地方谈出采的爱情,我想肯定是既纯净,又长久。踏着几十级台阶走到水边,不知这江水是否还认得我,我们在额尔古纳见过面,在洛古河,在漠河,在呼玛,在黑河,我们一直是相伴而行,我是晓行夜宿,它们是昼夜兼程,当初在上游见过面的江水,怕是早该跑到前边去了。我想起上小学时学过的一篇课文:小河流过我门前,我请小河玩一玩,小河摇头不答应,急急忙忙去浇田。还有一段,前三句一样,后一句是“急急忙忙去发电”。今天的黑龙江急急忙忙去干什么我不知道,但它也和课文中的小河一样,不会等我。它们不能停,因为身后有浪相推;我们也不能停,因为前边有更好的景色相诱。




    沙石路,好磨人    (8月19日  第16天  星期一  阴转晴)
    早四点起床,开始保养车辆。紧链条,给链条注油,更换一根断辐条,拧紧巳经松动的多根辐条。快六点了才上路。出城的地方正修路,推车迂回时,再次‘撂倒在敌前沿。
    上午的路仍不算好走,全是盘山路,但比昨天强。中间路过的各条河,差不多都有人在淘金。金子的诱惑力太大了,只要有金子,再偏,再远,再难的地方,也会有人去寻找。真是挡不住的诱惑。
    中午到太平岭林场吃午饭。又翻过一道大岭,这才算是从盘山路上出来了。山过路平,云开日出,心情豁然。下午三点接近萝北,未进械,直接向东奔绥宾。四点多钟停车休息时,发现链条自动脱落下来。真危险,这要是在行驶中掉下来,没准会惹出什么事儿来。昨天我就准备更换,一犹豫就过去了,弄出了今天的险情。
    半个月来的行车,感到在沙石路上链条磨损太厉害了,几乎一天就得紧一次,特别是下雨天,车轮带起的泥沙,甩得哪儿都是,链条里边更是藏污纳垢,这泥沙一进了链条,就象是无数个沙轮,把个链条磨得面目全非。连续长途行车,不可能象书上要求的那样,进行认真的清洗,只能是经常往链条上注油。一路上,这项工作我们没有一天不做。但对这种保养方式,我越来越存有疑虑。以我的直觉,链条涂上油后,会使溅上去的泥沙更容易粘附其上,这样必然会加剧磨损;而链条油少时,虽然会在齿轮与链条之间形成干磨擦,但泥沙却不容易粘附。两种情况,我觉得不涂油或少涂油可能反倒有利于减少磨擦。这只是一种理论上的考虑,没进行过对比试验,不知实际效果究竟如何。
    更换链条后,继续前行。七点进绥宾县,住检查院招待所。




    一朝不慎是非多   (8月20日  第17天  星期二  小雨)
     昨晚摩托车停在外边。起床后发现刘清起车上的工具箱被人弄开了,虽没丢东西,但箱盖的固定螺丝被小偷不知扔到哪去了,找了半天也没找到。还好,在我携带的备件中,正好有一个能用上的,问题才算解决。这是出行以来第一次遇到窃贼,看来“阶级斗争”这根弦还是松不得啊。   
   五点多上路,先到轮渡码头。从绥宾再向东行,必须先坐轮渡横过松花江到富锦市,而后才能继续沿公路前行。与黑龙江为伍八天,今天又要结识松花江这个新伙伴了,不过缘份有限,从富锦向东几十公里后,松花江便汇入了黑龙江。到渡口时,正巧有一班船马上要开,船巳装满,一辆硬挤上去的三轮车一看实在装不下,又退了下来,它腾出的位置,正好能容下我们的摩托车。四十多分钟后,富锦到了。下船后吃早饭,七点半上路。八点十分,在路边停车,用了三个小时的时间,换后轮外带,同时把这些天来换的不规格的辐条重新更换。原来还想把大小牙盘全换了,可将旧牙盘拆下后,才发现这两个备件忘在家里没带来。这个臭脑袋。卸下来的备件已经换到了刘清起的车上(我换下来的件,仍好于他车上的件,他的车在家时已比我多骑了四千公里),我只好又把他的件装到了我的车上。
    从行程安排上,今天是最大的一次失误。当时天气挺好,正适合赶路,可这大好时光却用在了并非急办的维护车辆上。当初制定的原则本来是除了日常维护外,大的维护工作要放在不便行车的阴雨天进行,可今天刘清起一张罗,我也不知怎么就稀里糊涂地同意了,结果给下午乃至下步的行动带来了不便。
    修完车已到十一点,前行几十公里到同江吃午饭。此时天就开始下雨了,饭后顶雨上路。出同江不远,遇警察检查,说明情况后放行。出来半个多月,第一次遇警察检查。
    路越来越难走。下午四点左右,我在走了一段时间后发现刘清起没跟上来,停车打开对讲机呼叫,只听他焦急地喊到:快回来,我掉沟了。我赶紧调头回去。边走我边预料能摔到什么程度,从他能用对讲机与我联系这一点看,人应该没大事。但这段路的路基高出地面约两三米,车只要下去,就得翻跟头,估计轻不了。
    半个多月来,从我们两的骑车特点看,我最怕泥泞路,他最怕盘山路,我们两相比,走泥泞路是他的长项,可今天他却栽在自己的长项上。我估计可能是车速快了。他骑车的习惯速度比我快,这些天来基本都是我在前边走,我怕他在前边跑的太快,他总嫌我的速度有点保守。不管他怎么说,我坚信谨慎没大错。
  往回走了约两公里才见到他,他正扶着车在路面下约一米深处站着,说是已经抽了一棵烟。原来车滑下路边时,不是顺着车的前进方向下路,面是整个车体横向倒地后滑下去的,路边的坡虽然挺陡,但土很松,所以车辆才没翻下去。我两将车上的东西卸下一部分后,连拖带抬地弄了上来。一检查,发现前大灯摔变形,仪表的固定栓摔断,前挡泥板摔成两半,其它无事;人只是把手腕扭伤了,别无事。不幸中的万幸。
    将前大灯大体复位,把仪表用橡皮筋绑牢,带上摔断的挡泥板,赶紧上路。路更难走,个别路段只能推行。原计划今晚到抚远,看来只好放弃。车到银川乡,此地离抚远只剩约四十公里,但也只好先住下。该乡不通电,个别人家能自己发电。乡里共有三家旅店,看的第一家旅店放不了摩托车,第二家刚扒完炕不能住人,第三家还可以,能存车,能发电,遂住下。    




谢天谢地,原以为丢了的东西,在草稿箱中又找到了。赶紧发上去。吓了我大大的一跳。

继续发贴。

    又见亲人(  8月21日  第18天  星期三  阴转晴)
    天气阴得很,心情压抑。刘清起感冒了,加上昨天扭伤了手腕,全身都不舒服。
昨天摔断前挡泥板后再行车时,刘清起说甩泥太厉害,影响行车。今晨起床后,他的手不敢用力了,我便按他的要求,采取传统的修补粗瓷器的方法,用细铁丝将两截挡泥扳连接起来,一看效果,还真不错,非常结实。我的这个伙伴是个挺有特点的人。这些天来,有几个方面我对他的印象比较深。其一就是干活很有窍门,而且很利索。我觉得我自己在这方面也算可以,可在他那儿得到的评价却是“看不上”。其二是脑瓜挺琢磨事儿,行程安排,计划调整等方面,常有一些不错的点子。其三是知识面挺广,特别是军事知识挺丰富。当然他也有弱点,有时顾小不顾大,还挺固执。
    连接挡泥板这个看似简单的活,干起来也很费劲,主要是钻那十个穿铁丝的眼儿不好弄。前挡泥扳是用工业塑料压铸的,强度挺大,我就凭着一个组合锥子,象蚂蚁啃骨头似的,鼓捣了一个小时,手上磨起了泡,好歹算弄完了。
    八点多离开银川乡。前方二十公里的路仍难走,直到过了浓桥镇,路才好起来。刚出银川不远,见对面来了一辆挂着三菱吉普车,由于路太滑,我便主动靠边停下,想等汽车过去后我再走,免得出危险。汽车走到我身边时,突然停了下来,车上下来一个人,问我:“你们两是不是沈阳来的?”我说:“是,怎么称呼您?”他告诉了我他的职务,并说他们已经知道我们要来的事。他们现在是要去下边的单位。他让我们先到前边他们的单位,那里有别的同志在,同时他到下属单位后再往回打个电话。我表示感谢后,分手上车。
    这位很热情的同志,是前面一个本系统内单位的领导,因为事前已通过我打过招呼的上级渠道,知道我们要来,故相遇时,一看我们大包小襄的,便判断个差不离儿。此时此地,当我正为天阴雨、路泥泞、人受伤而沮丧,而费力挣扎前行的时候,遇到了他们,心里真的感到热乎乎的,一下子觉得身上有了劲,心中有了底。这一路,每当我走到附近有本系统单位的地方,心里就觉得特有底,虽然遇到困难到哪儿人们都能帮助,可总觉得不如找“亲人”更踏实。
    过了浓桥镇距抚远县城还有23公里。原以为系统单位驻在县城,进城一问才知已走过了。过就过了吧,反正县城也是我们计划要看的地方。进城后,见左侧有一高地,上面矗立着电视发射塔,我估计肯定能有上山的路,想先到上边来个鸟瞰,便左拐奔电视塔而去。果真有路,只是这路太差了,全是乱石头,而且坡度特陡,摩托车已连续跑了一段时间,我真担心它经不起这个考验。刘清起的车就更担心,他主要是怕爆胎,他的车后带已经磨平了。可已经到了这个份上,只能硬着头皮往上爬了。挂上一挡,加大油门,左颠右扭,总算爬了上去。
    我真应该为我两的嘉陵145车说上几句。半个多月来,它们各自负载着二百多斤走了几千公里路不说,仅是它们所经历的路况,怕是就能成为我们国家各种复杂道路的"大全”,柏油路走了,沙石路、碎石路也走了;平路走了,大坡大岭的路也走了;草路走了,沙石路也走了;泥路走了,水里走了,大坑小包的路也走了。要说没走的,我想大概只差个严寒季节和高原气候了。尽管这一路插曲不断,但多是扎胎断条链条松之类的事儿,发动机这块心脏部位,一直是那么勤勤恳恳,一劳本神儿地为我效着犬马之劳。国产车的声誉,曾经动摇过我对它的拥有,一路上也一直是心有余悸,出发时不得不带了一大堆备件,但半个多月过去了,绝大多数备件一直躺在工具箱里“待业”。因此我想说,国产车,你并不全是“破车”;嘉陵车,你并非经不了大世面。 
    脚下就是我们国家最东边的县城。此次出行,尽管只是先绕着祖国的东北走一圈,但在地理位置上,我们却到达了祖国的最北边和最东边,相信在不远的将来,祖国的最南边和最西边也会留下我们的身影、车影。
抚远县城座落在黑龙江与鸟苏里江汇合点向西二三十公里的地方,一面临水,三面靠山,成集团状分布,晴空丽日下,显得错落有致,清秀整洁。全县共有四五万人,境内河流纵横,泡泽遍地,大小湖泡达500多个。这里是著名的大马哈鱼产地,每年都有大量的大马哈鱼和鱼籽销往国内外。八月份不是捕捞大马哈鱼的季节,没能吃上一顿成为此行的憾事。这里的耕地面积和可垦荒地面积尤其可观,农村劳动力的人均耕地面积竟达5000多亩。   
     下山进城,先到邮局盖戳,再到江边照像。时近中午,赶往系统单位。在家的几位领导热情接待。下午二点,加油后去乌苏镇。乌苏镇地处黑龙江、乌苏里江汇合处的三角地带。前清初期是乌苏里江的三大重镇之一,历史上曾是对苏民间贸易较繁华的地方。1929年中苏发生战争,此镇成为废墟。1965年8月,我军在此设边防哨所。
    途中路过驻守乌苏镇哨所的上级单位,他们说刚杀完猪,让我顺便给哨所捎去点猪肉。我那本已重载的摩托车,又多了十多斤的猪肉,绑在后边,一颤一颤的。下午四点多钟到达乌苏镇哨所,人家很热情。安顿下后,第一件事便是爬上高高的哨所,领略一下站在祖国最东边的感觉。
    哨所大概有五层楼那么高,独立江边。站在哨所上,俯首两江奔来眼底,举目中俄各立本疆;洗耳听四方乌语,仰天迎八面来风。哨所下,营院花红草绿,院内立有大理石纪念碑一座,正面镌刻着胡耀邦同志视察时的题字:英雄的东方第一哨。纪念碑旁边的院墙上,还写着八个大字:我把太阳迎进祖国。在哨所的旁边,还有两三栋房子,是一个渔业生产部门,里边住着几位渔民。哨所加上这几栋房子,就是鸟苏镇,乌苏镇就是哨所加上这几栋房子。内蒙那边的恩和哈达,是有名有政府而无居民,这里是有名而无政府机构,居民也是近乎没有。 
    在哨所的北面,隔江可见一座挺大的岛子,这就是面积达三百多平方公里的黑瞎子岛。岛子本为我国领土,但现为俄占。听说中俄两国的勘界工作已大都结束,但此岛悬而末决,说是原来本已答成协议,此岛还我,我国则在新疆地区将一块有争议的地区划给俄方,可由于俄地方政府的阻挠等原因,到现在也没能实现。如果黑瞎子岛得以归还,这个东方第一哨的“一”字,怕是也要改成“二”了,黑瞎子岛的东端,远比这个哨所还要靠东。从这个意义上说,相信哨所的每一个指战员都会甘居第二,盼居第二。
     让哨所的战士感到骄傲的,是“我把太阳迎进祖国”的自豪。沈阳军区军旅诗人胡世宗(他是羽泉组合中那位胡海泉的父亲)在哨所体验生活后,写下了“我把太阳迎进祖国”这首歌词,歌中唱到“在祖国边防最东端的角落,耸立着我们小小的哨所。每天当星星月亮悄悄地隐没,是我第一个把太阳迎进祖国。无论风雪弥漫还是大雨滂沱,朝霞照样升起在我的心窝。就这个时刻,绝不会错,太阳肯定从我的头上走过。我把太阳迎进祖国,太阳把光热洒给万里山河,我持枪向太阳致以军礼,请它也带上我的光,我的热。”哨所的战士人人会唱这支歌,天天在唱这支歌,我在哨所呆了18个小时,就几次听到这首歌的合唱、独唱、哼唱。有个小战士,听说我记不准歌词,还特意给我从头至尾唱了一遍。不仅如此,现在,这个哨所所在的团,已经把这首歌作为团歇。(我在写这个游记的时候,还特意给胡世宗老师打电话核实歌词)。

抚远县城紧挨着黑龙江边,江对岸是俄罗斯。

胡耀邦题字的东方第一哨。


东方第一哨的哨所。

     我把太阳迎进祖国 (8月22日  第19天  星期四 晴)
    凌晨两点多被吵醒。原来是黑龙江电视台的一个专题摄制组,来到这里拍日出。昨晚他们住抚远县城,以为两点多就能出太阳,大老早就赶来了。六月份的日出时间是两点多钟(哨所内专门挂有各月份的日出时间表),而这个季节已是四点钟了。睡不着了,三点钟,我也起床,到哨所上静等日出。
    这几年日出看得多了,拍得多了,但对日出的欣赏一直是挚爱如初。日出是一种辉煌,一种冲动,是喷薄向上的力量,日出展示给人们的是勃勃生机和无尽的活力。我愿意欣赏日出,它使我年轻,给我以朝气。而今天在这里看日出,还能使我也当一次把太阳迎进祖国的人。
    四点钟,太阳撕裂一片浓云,向我们致以问候,我用相机快门的咔嚓声回以欢迎。也许这欢迎不够热烈,不一会儿,它就躲进云中,睡它的回龙觉去了。可能它也不愿起早。我知足了,虽然只是短短的几分钟,但青山着色、绿水披金的日出画卷已感光于我的胶片,感光于我的心灵。我领略了祖国最东方的辉煌,我受到了祖国最东方辉煌的洗礼。
    伴着日出,哨所每天都有一次升旗仪式,虽不象天安门广场升旗那般隆重,但战士们的脸上同样洋溢着庄重和神圣。今年庆“八一”中央电视台的特别节目,还专门邀请了这个哨所的同志,与天安门广场国旗班的同志一起,向全国人民汇报他们将国旗与太阳一起升起的景况。 
    早饭后,为哨所全体同志照了几张像,之后便登车起程,当晚到饶河农场。傍晚时,刘清起的车后带又扎了,换带时,蚊子空前的多,简直是视我们两的出现为它们餐桌上来了两盘菜,象会餐一样蜂涌而至,我们两得一个人干活一个人专门负责驱赶蚊子,就是这样,也忙乎不过采,时常被叮上几口。

江上捕鱼人。


哨所的战士们清晨在江边洗漱。




    从赫哲乡到珍宝岛  (  8月23日  第20天  星期五  晴有零星阵雨)    
    五点起床,七点出发。行至铙河县城北的西林子乡附近时,经向当地老乡打听得知,路西侧约两公里远处的一座南北走向的大山,就是郭颂演唱的“大顶子山哟高又高,我们赫哲人在这里打獐狍”的歌曲中提到的大顶子山。这座山确实挺高,海拔高度虽然只有几百米,但比高挺大,故在当地显得很高。我们没有到山上去,但我估计那里面现在是不容易再打到獐狍了。
    由西林乡顺岔路向东北,行5公里到达四排乡。这是一个赫哲族自治乡,现有二百来户居民,其中赫哲族占三分之一,而真正靠打鱼为生的,不过二十来户,就是这二十来户,也都种着一定数量的地。村子紧挨乌苏里江,人们洗洗涮涮,都是直接到江边,我们去时,正有不少妇女在江边洗农服。江边停靠着不少渔船,但多数船只都安装了柴油发动机,打鱼时,“掌稳舵”还是少不了,但‘紧摇桨”就不多见了。
    接触了几位赫哲族老乡,对多数人的印象都是朴实憨厚,但也有不友好的,还是个复员兵。虽然我知道他是个别的,但此前对赫哲族人的美好印象还是被破坏了不少。前些年去北京时,在北京的街头经常能见到一个北京人用于自我提醒的标语;在外地人面前我是北京,在外国人面前我是中国。我现在太理解这句话了,在我面前,那个人就是赫哲族,理智上明知道不应该这样去认识,可心理上却扭不过来。
    有位赫哲族老人,开始我要给他照像他不同意,他以为我拿的是摄像机,怕拍了他也看不到,当知道是照像机后同意了,而且还非常庄重地现回家换了一身衣服。老人巳七十多岁,早年当过兵;一辈子靠打鱼为生。他告诉我,照这张像是给将来去世时准备的,因此他让我给他照一张标准像。我一听老人的想法,赶紧先周周正正地拍了一张标准像,而后再照别的姿势。照完后,老人千叮咛万嘱咐地让我一定要把照片给他寄回去。放心吧,老人家。
    中午到饶河县。买了辐条和来时忘带的大、小链轮。更换小链轮时,螺丝秃扣,又多费了不少劲。
    下午四点多到达珍宝岛岸边。原来准备上岛,因水大,岛子大都被淹而放弃。将摩托车直接开上岸边的209高地,这是一个在岸上看珍宝岛最理想的位置。珍宝岛,这个形如半月,面积0.74平方公里的小岛,此刻就静静地躺在乌苏里江主航道我方一侧。岛上的许多地方都被水淹了,只剩几个高一点的建筑露出永面,就是这样,执勤的战士仍坚守在岛上。此时的岛上岛下,一片宁静,一条雨后的彩虹,如同宝岛的守护者横卧天际。当年的枪炮声不见了,孙玉国、于庆阳,华玉杰,冷鹏飞等保卫珍宝岛的英雄们的名字,被人们提起和记起的时候也越来越少了。但珍宝岛不会忘记,1969年3月2日至17日,共和国的军人们曾在这里与入侵者的50余辆坦克、装甲车和大量步兵浴血奋战,用生命捍卫了祖国的领土。
    关于那段历史,当年曾有大量报道,但有许多轶事仍是鲜为人知。比如关于现在北京军事博物馆的那辆苏联T——62坦克的缴获细节,就很少披露过。这辆坦克是被我军埋设于我方江面的反坦克地雷炸坏的(这是我军战史上唯一用反坦克地雷炸坏的敌坦克)。苏军为防止此车落入我军,先是想抢救,未能得手;又在夜间派人前来爆破,来人将我军专门警卫坦克的哨兵击昏,将炸药装于车上,正在架设引爆线时,我方岸上另一哨兵无意中枪走火,岸上各哨以为苏军又发动入侵,顿时数枪齐向江面射击,苏军特务以为被发现,慌忙逃走,爆破末遂。苏军后改为用重炮轰炸江面,使坦克沉入江中。我军又组织人员打捞。当时有个潜水员勘察后反映,说坦克的炮塔没有了。打捞组织者(现为我军高级指挥员)为弄清情况,亲自潜入水中查看,发现并非如此。原采是潜水员不熟悉坦克,加上该坦克的炮塔特别小,水中看不太清,误认为是炮塔没了。后来我军作业四昼夜,于五月二日将其打捞上岸。 
    珍宝岛事件后,在我军当时掌握的战果中,击毙苏军的最高指挥员是一名中校。后来我驻苏武官在参观一个苏军军事博物馆时,发现苏军在关于这一事件的展示中,提到有一名上校团长阵亡。这个团长是怎样阵亡的呢?原来,战斗期间,我军侦察人员发现对岸苏军的一个地域经常有车辆活动,判断可能是敌配置地域,便对该地进行了炮火急袭,当时我军只知道苏军有伤亡,但不知道这里面还炸死了一个上校团长。苏军吃亏后,觉得在珍宝岛地区没便宜可占,才转而到新疆地区制造了铁列克提事件。
    岛上至今还埋有不计其数的地雷,上岛的人都要被告之只能在某某一线以内活动。出没于岛上的动物不知深浅,时常随着“轰”的一响而丧生。  
     珍宝岛是一段历史。历史的某一部分是由珍宝岛写的。


赫哲族打鱼人。




也有种地的农民。

江边玩耍的小孩。



村里还有不少这样的住房。这样的房子我太熟悉了,小时候,我的老家齐齐哈尔那边的农村甚至小城镇,这样的房子到处都是。房子的墙是用土坯砌成的,房顶是用一种苫房草蒙上的。这些建筑材料虽然十分简陋,而且使用寿命也不是很长。但有一样的好,就是保暖效果要好于一般的砖瓦房。在严寒地区过日子,这一点比啥都重要。

珍宝岛远眺。可见岛子已经全部被淹。

我两的站立点叫209高地,当年打仗时,这里曾是一个前沿指挥所的位置。

珍宝岛驻军的营房。

    在虎头要塞感悟中国  (  8月24日 第21天  星期六  晴)
    早四点起床,保养车辆,又换了两根辐条。六点半出发,九点到达位于虎头镇北侧的虎头要塞。这是日本帝国主义侵略我国时,为了永久霸占东北,进而发动侵苏战争,称霸东北亚,于1934年到39年,用了六年时间,动用并牺牲了数万中国民工和战俘,修建的用来准备保障部队转入进攻的攻击型战略设施。该要塞规模庞大、结构复杂,设施齐全,日本关东军曾夸耀其为“东方的马其诺防线”。1945年8月9日,苏联远东第一方面军一部向该地域发动进攻,先后投入2万人的兵力,到8月27日攻克要塞。守卫要塞的日军1387人,除53人突出苏军包圈逃离,其余人员加上日军家属共2000余人,全被歼灭。日本本来巳于8月15日宣布投降,二次世界大战也就此宣告结束,但要塞内的日军视日本宣布投降的消息为苏军的攻心战,仍坚持顽抗,因此使这一战役持续至27日,成为二次大战实际上的最后一战。
    现在供游人参观的,是整个堡垒中较小的一处设施,它位于堡垒群东南部一个小高地的下面。一位五十岁左右的男同志连卖门票带把门,游人一多他似乎有点忙不过来,我们去时,他让两个小孩带我们进入堡垒。洞口处的深度约三米,再向里便平坦了。一条通道,不断东拐西拐,左一个屋,右一个厅,都有点转迷糊了。里面很宽敞,全是混凝土结构,有的地方还挂着小木牌,写明当年这里是干什么的,有弹药库、各种仓库、食堂、宿舍筹。五十多年过去了,看上去仍挺结实。出口设在山后,从山上的小路可以回到入口处。从入口处的示意图上可看出,当年,各堡垒之间,都有地下通道相连。守门人告诉我们,堡垒的中心设施离此有几十里,我们想去看看,但他说路不好走,只好作罢。
     当年日本侵略者在东北经营了14年,为了长期统治和霸占这块土地,从军事到政治都没少费心事,可最终还是失败了。这块土地是中国的,只有中国人才有权力、有能力在这块土地上长久地生存繁衍下去。象中国这样一个大国,象中华民族这样一个伟大的民族,虽然有时会由于多种原因,出现短时间和局部的被占领,被欺压,但是,任何时候,任何力量都不可能永久地征服它。 
     到虎头镇吃早饭。又买了一个打气筒、十根辐条,一根传动链条。本来出发时,我两已各花四五十元买了一个小型的打气筒带着,但一路上总扎胎,两个气筒全用坏了,只好再买一个大的带着。那种小型气筒,只适合应急性地用一用,象这样经常扎胎,还得是大气筒。
     下午四点到达兴凯湖。兴凯湖为中饿界湖,面积达4380平方公里,北属我国,南属俄国。兴凯湖的北面,有一条长40公里、宽不足一公里的沙坝(当地人称之为湖岗),它将兴凯湖分为南北两部分,南为大兴凯湖;北为小兴凯湖。原准备沿这条沙坝也就是湖岗路向西到档壁镇,可进入湖岗路后,发现此路全是十多厘米厚的浮沙,车用二档行驶,还是东倒西歪的。眼看天色已晚,照这样走下去肯定要麻烦。调头回去,到位于离此三十公里的一个系统单位暂住一宿。吃晚饭时,太饿了,一口气吃下四个花卷。这些天的饭量明显见长。
     放弃走湖岗路很不死心,早就惦记着要走走这条路,多领略一下兴凯湖深处的感觉。于是住下后又向单位人员询问此路究竟能否通行,他说没问题,只是开始那一段难走,往里就好了。决定明天重走湖岗路。
    在这里,还有一件小事略略堵心。我出发前通过系统内渠道沟通时,也把这里列入了落脚点。但到后得知他们并不知情。于是现通过电话向上联系,但一直没联系上。这样一来,他们虽然也安排我们住下了,但一直是多方盘查外加严防死守,哪也不让去不让看。对此虽然能理解,但总归心情不爽。第二天一大早,麻溜儿走人。

虎头要塞。

兴凯湖边。


    巧遇潘俊川老人   (8月25日  第22天  星期日  晴)
    早四点多离开。一小时后,又进入湖岗路。想着昨天那位同志的话,盼着到前边就好了。走一段浮沙依旧,再走一段依旧浮沙。好一个“到里边就好了”,哪有的事儿啊,四十公里,一抹儿的浮沙路,两个多小时,摔倒一次,险些摔倒无数次,才算是爬了出来。想象中的湖岗路,以为是两湖夹一路,车行路上,影浮水中,定会十分惬意。实际一走才知道,湖岗上边密植林木,路上行车是伴水而不见水,完全是在树林中穿行的感觉。不过还得感谢昨晚那位同志,若不是他的一句话,我是没有勇气重进这湖岗路的,这一走,使我真正了解、领略并且最终战胜了这条路。不幸而幸,何怨之有。
    中午到鸡西市,绕了半个多小时才出城。下午遇多处修路,一会几走新路,一会儿走旧路,来回折腾。其中一处最难,此处新路正修桥,桥未通,有两条路可绕行:一是从桥下走,需涉水,而水深没膝,恐难招架,不行;另一条路是由此后退,上到旁边的铁路,沿着路基边上的小路前行,还要通过一段没有护栏的铁路桥。见有人不断通过,我们也上到了铁路上。刘清起轻松通过,我车上的东西重,他返回帮我推行。铁路桥那段太险了,走车的路只有一尺多宽,下边就是五六来深的河沟,稍有闪失,就是一场惨剧。小小心心,一步半折,总算推了过去。阿弥佗佛!  
    今天本想赶到绥芬河或绥阳镇,路上这么一折腾,到不了啦。晚六点到达离绥芬河还有一百多公里的风月桥林场,找到林场招待所,正好林场的陈书记在,热情安排吃晚饭并住下。真是缘份,阴差阳错住在这里,却遇到了一位了不起的人。谁?潘俊川,男,66岁,吉林省汪清县林业局退休工人。从1984年起骑自行车走全国,到了二十多个省区后,87年行至敦煌时,遇车祸,失左臂,不能再骑车,改为徒步,继续走。92年在内蒙,一牧民赠骆驼一峰,又骑骆驼走到现在,已在外12年,中间只回家一次。此处离他家还有几百公里,他计划九月份到家,不再走了,要把这些年的经历写一写。中央电视台曾报道过他的事迹。幸遇老人,听他讲了不少这些年来的传奇与历险,倍觉敬佩。相见恨晚,相知恨浅,相处恨短。同居一室,夜深才睡。

独臂旅行家潘振川老人。

     老外摩友,你真的让我好羡慕  (8月26日  第23天  星期一  晴转阵雨)
    早四点十分起床,整理物品。五点多,潘俊川老人将骆驼牵到院内,与我们的摩托车站在一起,又把林场的陈书记和做饭的老师傅喊了起来,一起照了几张像。五点多出发。从林场到绥阳镇,路况极差,跑了三个小时。绥阳至绥芬河,全是柏油路,极好。过收费口时,说明情况,免费通过。
    到绥芬河后,先去国门,刚把车停在路南侧,准备照像留念,忽见后边又来了两台摩托,是两个外国人,一看装束,也是长途旅行的。我们互相招手致意。旁边的围观者闹误会了,以为我们是一起的,我听有人猜测说,我两是把他两送到这,之后就分手了。昨天遇同在“游道”的潘老,今天又遇同在“摩道”的老外,看来无论中外老幼,志同道合者还真不少。我打手势请他们将车推过来一起合个影,他们却比划着要先将车推到里边办过关手续。我跟站岗的武警说了一下,进去与他们合了个影,并专门给他们的车照了几张像。他们两的车是什么牌子我不认识(回采后查资料才搞清是“宝马”),但一看便知车的排量很大,至少在750毫升,甚至可能是1000毫升。车上携带的各种物品极制式、正规,绝对是专业水平。我要是能有这么一辆车和一套行头多好啊!老外摩友,你真的让我好羡慕。
    回到我们的车旁,收拾好东西,刚准备要走,忽见两位外哥从国门里面飞快地跑了过来,比划着要在我们的车前与我们合影,于是我又将已放进包里的像机拿了出来,他用他们的像机请人给我们合影,我便支上三角架自拍。他两还拿着像机对着我们的车一顿照,虽然我们的车和行头不如他们,但我估计也能有不少让他们感到新奇的地方。二位外哥又从一个小包里拿出好几张卡片送给我们,有名片,有关于车辆和旅游的广告宣传片。我后悔在家时自制的那些名片没带来(那是我用自己拍的一些风光照片,在背面用微机打上自己的姓名、单位、电话等情况,成为自制的名片。后来觉得那些照没洗好,偏色,就没有带),否则,此时送他一张,不是也能有个礼尚往来吗。眼前多不好意思,什么也没有。事后刘清起告诉我,当时他想把自己带的长春产的人参烟送给老外一盒,我说哥们儿你可别逗了。事后想来,倒也无所谓,做个纪念吗!
    通过观察及别人介绍,知道了这两位老外是美国人,他们是环球旅游的。与老外的邂逅,使我的眼界开了许多,特别是在车辆和旅行物品上,我觉得应该向他们学习,在实用的前提下,尽量正规制式,这样不仅是一个看上去有档次、有气氛、有情调的问题,而且也是一个关系着效率、结局和感觉的实际问题。 
    离绥芬河后去东宁,在城内盖邮戳,午饭后去老黑山。从老黑山向前,按计划应走老爷岭,经春化、马滴达到珲春。这一带有当年日军占领时修的“警备道”,纵横交错,被当地老百姓称为“迷魂阵”,1988年时我曾因工作到过此处,分组行动时,有位同志就曾迷路。据说这里至今仍有日军遗留下的地下弹药库未被发现。此时天色将晚,路还很远,尤其是当我知道途中的的系统单位不在路边,还需顺岔路向山里走才能找到时,觉得按原计划前行势必要在深山老林里走夜路,太冒险,于是临时调整目的地,改向脱离边境的罗子沟镇前进。原计划的路线是我很想实地看一看的地方。1945年苏联红军实施远东战役时,其第5集团军走的就是这条路,1988年那次来此,这段路我就因故没能看上,这次又不得不放弃了。这样虽有背初衷,但毕竟稳妥些,我并不怕冒险,但不愿冒那些无谓的险,更不愿因小失大。
    晚七点顶雨到达罗子沟,一路泥泞。

早上出发前与潘振川老人及林场书记合影。


快到绥芬河了。

图片已删除

到达绥芬河口岸。

与两位老外摩友的合影。

这两位摩友人高马大,人车很配。

最羡慕的是,他们不但车好装备好,而且布局和捆绑也很制式很合理。略感欣慰的是,二十多年后的今天,国内许多摩友的车辆和装备,已经不输甚至超过了当年的他们。在摩旅队伍中,象我两当年那付行头的已经不多了。时代的进步,社会的发展,人们生活水平的提高,仅从摩旅这一个窗口,就能看得很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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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的话,就等到明天再另发一贴,把剩下的内容发完。

  • 自驾游
最后编辑于2020-11-29 17:41: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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