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来寺只一条长不足一公里的小街,街一侧是面向雪山的悬崖,另一侧是私人开的旅店和饭馆,再慢慢吞吞地走,也花不了半小时就可逛完。在这样的浓雾天气,雪山显然是看不到了,于是我们返回住处,他们仨斗地主消磨时光,而我,趁机清洗衣服。
楼顶的风很大,晾在铁丝上的衣服被刮得像旗帜一样哗哗作响,我多么希望这强劲的风能将云雾吹散,神秘的梅里依然能将我眷顾,可天下哪有事事如意之事,尽管我不停地张望不停地张望,除盼来一场阵雨外,基本只能从云缝中窥一眼雪山的魅影。
晚上在楼下吃饭时老板告诉我们,梅里一年四季晴朗无云的天气非常少,所以来梅里看雪山的人,十之七八都要失望。近期梅里一直都是阴雨天,雪山只在9月29日上午露出了不到半小时,当时看到的人又是欢呼又是拥抱,不少人激动得哭了。我真的十分理解这种心情,世上几乎没有比苦苦等待后的夙愿遽偿,更令人感到幸福的事。
在梅里,几乎家家户户都会放循环播放一段长达四十多分钟的录像,录像里除了介绍梅里雪山的雄奇壮美外,更主要的篇幅是关于1991年中日联合登山队攀登梅里的情况,及失事后的救援,片中采访了多位登山界人士和当地藏民,而不同立场显示出的对神山的不同态度,颇令人玩味。
我从不认可用“战胜”或“征服”等字样来描述人与自然的关系,我相信对自然的侵略或侵犯,自食恶果的一定会是人类。人类只有尊重自然,按自然规律办事,才有可能取得与大自然的和谐共处。在这点上,我一直觉得藏人比汉人更具智慧。
在那个录像片中,一位藏族小伙面带笑容对着镜头用以下语言介绍91年那次山难:那一年卡瓦格博到印度开神山大会,不在家,回来的时候,发现怎么有几个人爬在肩膀上,于是他一抖,就把他们抖下来了。
尽管我不能接受藏人对登山者生命逝去的漠视,但我确实能够理解他们对神山的拼死捍卫,无论何人用何种方式挑战或践踏神圣的卡瓦博格,都会激起藏民内心无比强烈的愤怒。在神的尊严面前,人类自以为是的探险根本不值一提。藏族同胞说:“我们反对政府让人攀登我们的神山,如果有一天因为你们的无知,让神山发怒,攀登者可以走,游客可以走,政府要员可以走,但是走不了的是这里无辜的山里人,他们仍然要生活在这里,独自承当后果。神山不是属于政府的,政府无权让谁可以去攀登,神山是属于整个佛教信徒的!!!”
我并不想也不可能去否定登山运动,只是我想,人类能不能留下几座山峰不要去攀登,让他们永远保持那份圣洁、高贵与神秘,为人类已被熏染得变色了的心灵保有最后一片圣地?
诗画相成,回味无穷。难得的精雕细琢之作,共享快乐!
“不可践踏的神圣”--1991年中日登山队攀登卡瓦格博(梅里雪山主峰) 山难纪录
卡瓦格博海拔6740 米,在横断山脉三江并流的腹地,是云南最高峰。神山下的明永冰川是一座大陆性低纬度冰川,它从海拔6000多米的雪山穿越山腰的茫茫森林一直延伸到2000 米的江边。在一百多年的现代登山史上,14座8000米以上的山峰,几十座7000米以上的山峰都被印上登山者足迹之后,唯有这座6740米的山峰仍然保持着她的圣洁,在一次次失败的尝试之后,拒绝人类的染指。当地藏民按自己的方式生活着,维护着世世代代所敬仰的神灵的寓所。直到1991年一次重大山难, 才打破了神山亘古的宁静。
1987年8月的夏季,一支陌生的队伍开着越野车驮着大包小包来到了雪山下。村民不知道他们是谁, 来干什么的。淳朴的藏族村民请他们喝青棵酒,打酥油茶,火塘边切下大块的猪膘肉款待来自远方的客人。与村民的好奇一样,这支队伍也对这座美丽的雪山和村民古老的生活方式惊叹不已,他们常常离开驻地到村庄里坐客,那里总有热情的村民和好吃的东西等着他们。他们告诉村民们,他们是来攀登梅里雪山的。村民们不知梅里雪山在哪里,更不知道,世界上还有一种运动叫做登山。友谊一直持续着,直到藏民知道了他们的来历。
这支登山队,由中国和日本联合组成,主体是日本京都大学登山队。日本京都大学登山队是全日本实力最强的一支队伍,有着日本多家大财团的资金做后盾。队员中三分之一以上的人都有8000 米以上的登山经验,并配备了最先进的卫星云图接收仪器,队长是日本著名气象专家井上治郎教授,副队长是中国登山家宋志义,他创造过无数次中国登山记录。登山队员包括了多个学科的科学家,从1987年至1990 年,登山队用了两年时间对卡瓦格博进行了一系列的地质学、动植物学以及气象学的考察。虫草怎么挖?酥油怎么做?山上长什么植物?藏民怎么生活?都进入他们的考察报告。只是不知道他们有没有了解神山对于当地人生活的意义。当藏民们终于知道了他们要攀登的梅里雪山就是他们心中的神山“卡瓦格博”,他们受到的震惊是前所未有的。“我们称神山叫阿尼卡瓦格博,意思是卡瓦格博爷爷。既然是爷爷,你怎么能爬到他的头上呢。我们生活中一切都是他的赐予,山上的牧场养肥了牛羊,我们喝的每一滴水都来自山上融化的雪水。对神山不敬,神灵就会离开我们,灾难就会降临。”尼玛是位藏族民间人,他与当地村民成立了一个叫做卡瓦格博文化研究社的民间组织,是当地致力于保护卡瓦格博神山最活跃的人士之一。
随着登山队活动的进展,村民们终于得知,这群外来者不仅仅是科学考察,而是要爬上山顶,爬到他们祖祖辈辈顶礼膜拜的神灵爷爷的头顶上。善良的村民不知如何表达他们的愤怒和不满。
神山在这里代表了藏族文化中人与生存环境最神圣的一致,对于像我们这样在政治信仰里长大的一代人来说,那震憾是前所未有的。随着当地人反对之声的出现,张俊在村民与登山队之间费力地调解。张俊是当年中日联合登山队的中方联系官,在争论扩大以后,他带着一批德钦县地方政府官员到了日本,目的是希望沟通当地人与日方的关系,尽管对于那次日本之行有许多不同的争议。争论的混乱出乎张俊的意料之外,在探险者眼里,无高不可攀的观念,在卡瓦格博神山下遭遇了文化尊严的挑战。在他看来,登山只是一项运动,没想到事情怎么会那么 复杂,登山队进山要交进山费,那么多队员在当地的后勤供给要消耗老乡的农副产品,雇用人工骡马也会给当地人带来现金收入。在那么一个偏远闭塞不通公路的地方,要不是登山队进去,他们的药材、水果和蔬菜卖给谁。此外,这对国家的对外开放也有好处。日本方面也下了不少工夫,又是送越野车,又是送面包车。这又引来新的争论:老乡说:损害我们的神山,得利的却是外人。中方登山队的遗属后来回忆说,登山队每次进山都要遇到很多困难。实际上,直到今天,对于许多的当事者,他们仍然不明白争论的症结所在。在一片争议中,几经协商,国务院批准了登山计划。
四个汉字为什么要有这个限制?
四个汉字为什么要有这个限制?
原帖由 漂流族 于 2010-04-16 13:56 发表在 223 楼
又到山口,远处的群山依然是云雾缭绕,不再兴奋,也不再遗憾,毕竟,我们已经走近了珠峰,看到了她绝世的容颜,其他一切,真的变得不重要。我知道,从此以后的我,将不再是曾经的我,我的变化,也许没有人能够看得出,但,我自己非常清楚。有些东西来过,它将永远停留,与这个…
(二十四)——雨崩传奇
当我们用锁锁住门锁住行囊时,其实我们是锁住了自己原本可以超越一切的心——题记
10月4日8点多了我才懒洋洋地起床,梅里雪山上依旧大雾弥漫,赵齐盛不打算在这儿空等,决定返回中甸拍片,我们一起共进最后的早餐。赵问我愿不愿意继续和他们同行,我说,我很愿意,但我还没看见梅里雪山,不想就这么轻易放弃,还是等两天再说。齐问我梅里之后的打算,我说,离开梅里后我将去成都,因为我和那儿的朋友有约。至于怎样去成都,他们提出了多种方案,最后达成一致意见,那就是:我先坐车到昆明,然后乘班机赴蓉。至于机票嘛,他们会帮我搞定。
行在路上,我一直得到上天的庇佑,和人世间的真情与温暖,那些扶持过我,帮助过我的人,深深地留存在我记忆中,使我能够永远怀抱感恩之心,以善行世。
当你数落道路不平时,不妨看看自己的鞋底是否厚实;当你控诉人性黑暗时,不妨想想自己的心是否周正。
送走昆明三人组,我思量着看不到雪山的日子里,该做些什么,才不至让时间白白流逝。正想着呢,听到一辆车上有人在叫:“有没有去西当温泉的?去雨崩的,有没有......”
既然闲着也是闲着,何不充分利用一下时间,做个梅里深度游——于是,被许多驴友推崇为徒步圣地的雨崩,我就这么稀里糊涂地闯进去了。
梅里之后,我有了句名言:当你放下一切杂念,心无旁骛地去追求一个目标,甚至进入疯魔的境界时,上天都会被你感动,你将拥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退了房,背起行囊上了车。这是一辆准备去西当接人的小面包,司机想顺道带几个人,挣点外快,可惜他今天运气不佳,吆喝了半天,结果就捞上我一位乘客。(后来从网上得知,每天进出西当就一趟班车,且时间在早八点以前,我那天能够成行,纯属歪打正着。)
飞来寺至西当温泉58公里,班车一般要走一个半小时。路上我极少拍照,却很庆幸拍下了这张照片,从照片中可以清楚看到,沿澜沧江两侧山麓开凿的道路,被一座桥连通,过桥后,右转是去明永冰川的路,左转是去西当温泉的路。见过女儿拍的明永冰川照片,也亲历过米堆冰川,对冰川确实没多大兴趣,所以,当司机问我去不去明永时(只要加5块钱车费,他就可以将我送到),我毫不犹豫地摇摇头。
11点多钟到达西当租马处。
通过路上与司机的聊天,得知雨崩距西当18公里,是个几乎与世隔绝的小山村,交通极为不便,多少年来,只有一条人马驿道连通外界。司机说:这些天下雨,路不好走,你又背着这么大个包,记着在西当一定要租马,要不半道上走不动了,想租都没地儿租。
明白自己不是那种体能超强的悍驴,也并不以疯狂自虐为目的,且面对全然未知的路况,我必须要谨慎,所以,我听从司机建议,花195块钱租了匹马,跟马夫说好,马我是不骑的,他只需要为我带路、帮我背包,我将随他一路步行进村。
第一次见到我的背包在路途中的状况吧,不知你们能否想象这样的包被一个40多岁的女人背着,随她穿山越岭、走遍中国的情形?
路确实不好走。因人马同道,马蹄踏处凹凸不平,若非我的鞋够专业,脚一定会很遭罪。先是近4个小时的上行道,从海拔高度不到3000米的西当温泉一直爬到海拨3700多米的南宗垭口,接着又是一个多小时的下山道,路的尽头是海拔3400多米的上雨崩。实话实说,此行体力消耗甚大。上山时虽然人比较累,但道路基本干爽,走起来还不算太费劲。下山途中,突然下起雨来,路开始变得泥泞,稍不注意人便会向下滑溜,于是,我不得不拽着路旁的树枝,一步一趋小心挪动。
可当第二天艰难完成冰湖之旅后,我才知道进雨崩的这一段路程,与之相比竟如在天堂。
下午五点五十分,终于到达上雨崩村,实在没力气继续折腾,就在村口第一家客栈驻足。
看到雨崩的第一眼,人间仙境、世外桃源、香格里拉等等赞美之词便倾泻而出。云南的中甸和四川的稻城都曾作为香格里拉的竞争地,且中甸现已更名为香格里拉县,但伴随游客的大量涌入,商业的攻城掠地,人心逐渐变得贪婪,香格里拉那神圣的光环,早已蒙尘;人与自然的完美融合,也遭遇到越来越强劲的挑战。
而眼前的雨崩,才真正不愧香格里拉之名,是尘嚣之外的净土,灵魂的绝佳归宿。
天地之大,名胜实多,可当国人渐渐摆脱贫困走向小康,我们却不得不无奈地接受这样一个现实:世上再难觅净土。现在,只要稍具内容的景区,都难以避免如下情形:人潮汹涌,喧声鼎沸,坐地起价的强买强卖,拍张照片跟打仗一般你争我抢,住宿难,吃饭难,走路也难。在城市,我们无法做到心平气和,在景区,我们依然无法做到心平气和。
而雨崩,绝尘脱俗,静幽自守。在雨崩,我感受到的是骨子里的纯粹与安静,纯粹的山川自然,安静的村寨民舍,纯粹的村民与驴友,安静的心灵冥想和放逐。
雨崩位于群山环抱之中,是一个十分静谧的小村寨。雨崩有上下村之分,上村可通往冰湖,下村则通往神瀑,上、下雨崩分别只有17和16户人家,据说自从雨崩出名后,不少人被她吸引,想来此落户,都遭到了拒绝,所以雨崩至今仍保持着完整的原生态。若遇天气晴好,搬把躺椅坐在客栈的阳台上,咫尺之间雪山盈盈夺目,冰瀑的水流声清丽动人,洁净充沛的氧气随着微风沁入心脾,带着一股清甜味,令人呼吸甘畅,阳光洒过来,暖暖的,并不灼人,偶尔,一声鸟啼刺破宁静,让人恍惚坠入“蝉噪林逾静,鸟鸣山更幽”之画境。傍晚时分,炊烟袅袅升起,和着山中淡淡雾霭,飘向空中,恬静中蕴藏着几分温暖几许浪漫。遭遇雨崩,人会不自觉产生归去来兮的念头,不想再离开这个平和清宁的世外桃源,回到尔虞我诈争斗不休的现实社会。这么多年来,我一直以为自己寻找的唯一目标就是美景,可当我坐在雨崩的葱郁绿色中,突然意识到,原来,我真正寻找的,只是一颗淡泊安宁的心!
这儿,几乎摒除了外界的一切干扰,没有电视,没有移动电话,甚至电灯也只在天黑后的两三小时内可以点亮。人直接面对的,只有生机盎然的大自然。曾跟朋友聊起过,当高科技全面入侵我们的生活,当庞大而繁杂的信息充斥我们的头脑,当越来越多的人选择通过虚拟而不是真实状态进行交流,我们是不是不可避免被边缘化?物质的丰富带来的却是心灵的荒芜与空虚,情感的脆弱和冷漠,我们挣扎于悬崖边、却不知自己会被拯救还是会被抛弃。
我极度害怕被这个功利化庸俗化了的社会慢慢腐蚀,渐渐吞噬,所以,我必须经常回到大自然中,回到我生命最初的纯净,回到我心灵空旷的领地,汲取大地的营养,自在地生长,自然地死亡。
在这个利欲纷扰的时代,雨崩以其自然天成超然物外的绝世之美,令我迷失其间,不可自拔。
10月5日:今天去冰湖,走过了一生最艰辛的路程。整个行程耗时12小时,路极其泥泞,不仅鞋子脏极,连裤脚都全是泥巴。幸亏带了绑腿,将裤口鞋帮护住。鞋子不错,里面一直没湿。路泥滑而陡,若不是有藏族向导的一路帮助,我自己无论如何是不可能全程徒步上去的(摘自06年旅行手记)
冰湖路难行,其实我在出发之前业已知晓,4号晚住我隔壁的几位驴友就是从冰湖下来的,无需仔细打探,只要看看他们那一身泥水就能猜个八九不离十。可真正行至路上,才知我的思想准备还是不够充分。
早上天蒙蒙亮我就起床了,一夜秋雨过后,空气更加潮湿,气温愈加低寒。近处的下雨崩,远处的五冠峰,全都笼罩在重重迷雾中。在客舍外的泥地里尝试走了走,竟差点滑倒。于是决定腰包、相机之外,此行得加上登山拐杖。整个村子尚未苏醒,无处吃饭,只能饿着肚子沿着去冰湖的路穿过村庄,快出村时,看见某院落中拴着匹马,不由得推门而入,主人家是位中年藏族汉子,他迎上来问我有何事,我说:我想租你的马去冰湖。他将我打量一番,问:就你一个人?我说是。他说,冰湖很远,路难走,特别是现在又下了雨,你还是改天再去吧。我说,我没时间了,必须要今天去。你能不能把马租给我,帮我一下。他无奈地说:这儿绝对不允许私自租马,所有的马都必须要等到八点以后,在村口集中,排队叫号,客人拿到哪个马号就得租用哪匹马。我说,反正我们走得早,你又住在村头,我们悄悄上山,谁知道啊?他赶紧打断我的话,这可使不得,要是被人发现了,我这马今年别再想出租赚钱了。眼看此路不通,只得作罢。在女主人邀请下,我进屋小坐,看到灶屋里灶火已燃,顿觉肚子咕咕直叫,就和她商量能否为我下碗面。女主人很快就下了一大碗自己擀的面条,并特意打了俩荷包蛋进去。面煮好后,我坐在灶旁,一边吃面一边烤火一边跟她聊天,这才知道她家是村子里为数不多的以务农和养马为生而没开旅馆饭店的人家。我问起去冰湖的马费是多少,她答:来回255块钱,不禁咋舌。
租马的念头虽被打消,但独闯冰湖,还是令我有些发怵。不说别的,单从这租马费比昨儿贵了60元,就可推断其距离和难易程度。正在心中忐忑时,女主人说道:你一女人家,怎么这么大胆,敢自己一个人去冰湖,万一迷了路怎么办?我顿然一惊,路难行我考虑到了,可迷路的可能性,却被我给疏忽了。怎么办?是等到八点以后租马上山,还是另辟蹊径?“你能帮我找个向导吗?”我试探性地问。女主人想了想,说,正好她弟弟这两天上来玩,她去问问,看他愿不愿意为我带路。
几分钟后,进来一位相貌憨厚,衣着朴实的小伙子,他用流利的汉语问我:“大姐今天要去冰湖?”
我赶紧点头:“是啊,想请你做向导,可以吗?”
“可以。”
“那,向导费怎么算?”
“大姐说多少就多少。”
“还是你说吧。”我这人最怕别人要我出价,因为我心中完全没谱。
“大姐说。”
“你说。”
......
“八十行吗?”眼看这样你推我让的不是个办法,我不得不硬着头皮报出个数。
小伙子顿了一下,略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大姐,这,能不能加点,路怪不好走的。”
“行,那就凑个整数,一百吧。”
小伙子点点头。
“那,我们现在就出发。”
二十多年的旅行生涯,如果你要问我哪段旅程最难忘,我会毫不犹豫地报出“雨崩”之名。因为此行,许多地方根本无路可走,我们不是在泥地里跋涉,就是在丛林中穿行。我想,除了真正的探险者,即便是驴友,有过这种经历的,也不会太多。
其实去冰湖并非无路,只是这些天阴雨霏霏,雨水泡软了路面,马蹄的沉重践踏,使很多地方被踩成了稀泥巴路,一脚下去,鞋便面目全非。更为糟糕的是,遇上一些向上攀爬的湿滑路段,稍不留神便易摔倒,在泥中翻滚而下,轻者脏衣秽面,重者扭伤骨折,向导告诉我,前几日就有一个四川来的胖子摔伤,好几个人合力,才把他弄上马背,送出寨子。
雨崩的原始森林保护得很好,几乎没有被砍伐的痕迹。茂密的森林里,百年老树随处可见,青青翠竹相映成趣,地上堆积着几寸厚的落叶,枝上悬挂着近一米的树挂,鸟儿在丛林深处欢歌,偶尔一现的阳光穿过树与树之间枝叶勾连的紧密防线,在湿润的绿野里洒下斑驳光影,这是令摄影大师们惊叹的画面。
眼睛在天堂,身体却是在地狱。沿着如此泥泞的山道,翻越海拔近四千米的那宗拉垭口,端是我这曾经在五千多米的珠峰大本营徒步过的人,都感到十分吃力。无论是密林中的“S”型穿越,还是在泥地里的跳跃式前进,每一步都要下定决心,每一步都似乎耗尽体力,不知多少次产生了放弃的念头。倘若没有向导达瓦的全力帮助,我恐怕早已瘫坐不起、前进不得。每当看见路况不好,或感觉我爬得有些吃力,达瓦就会主动伸过手来紧紧拉住我,拽着我向上走。靠着他那强大的拖拉力量,我终于一步一步登上山顶,俯瞰谷中清溪流淌,张开双臂任惠风入怀,顿是心旷神怡,疲累皆消。大自然,我的永恒之爱,让我紧紧抱着你,永生永世永不放手。
翻过两座山,穿过一片片原始森林,我们终于下到河谷地带,溯溪而上。每当翻山越岭之后眼前出现水的踪迹,总会令我惊叹上天无限的智慧:山水相依,这才是阴阳谐和的最佳范例。即便是在珠峰那样几乎寸草不生的高寒地区,也不能阻挡水之灵动。如果说山是生命的坚守,水就是生命的变化,只有坚守没有变化的生命,是单调乏味的;只有变化没有坚守的生命,是迷失混乱的。持有山的信念,活出水的丰富,这样的生命,乃我毕生之追求也。
中午11点半,我们到达笑农大本营,终于可以坐下歇息歇息。
笑农大本营,即1991年中日联合登山队攀登卡瓦博格前的驻扎地,也称梅里雪山登山大本营,只是随着梅里登山禁令的贯彻落实,这儿不再承担登山前哨的重任,渐渐被人遗忘,除了我们这些自讨苦吃的“疯驴”外,几乎无人问津。同是大本营,珠峰的名震遐迩,梅里的却隐姓埋名。
大本营位于梅里五冠峰脚下一片草甸中央,几间用原木搭盖的房屋,屋里生着火,据说可以住宿(与我们在亚丁住的牛棚差不多)。屋外竖着几顶鲜艳的太阳伞,伞下用木板围成条凳,中间是大圆木做成的桌子,左上堆放着品种不多的方便面和饮料。达瓦告诉我,这儿是去冰湖路上唯一可以吃饭和购买东西的地方。方便面我不需要,水我带着,在这儿吃米饭不可能,于是要了两碗肉丝面,和达瓦一块解决了午餐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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