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兹川西游荡记——D1：和平年代的生命

世界上只有一种英雄主义，那就是热爱生命并且热爱生命的人。（There is only a kind of heroism， that is about life and love life of people.）
——罗曼·罗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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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场摩托车旅行，从一开始，仿佛就不太顺利。
六月二十四日，早上九点，我们一行十人，九车，计划八天，从成都出发，走川西环线。
基本上是比亚乔摩托车的大杂烩。

我依然是最爱的古兹V7。

十点半，到达都江堰。对于一场两千多公里的旅程来说，这里连前奏都不算。
一辆车直行时碰到前面右转车，两车变形，骑手擦挂。
无奈，只能让两车返回成都。

挥手告别同伴，我们转身跨上摩托车，继续前行。
——生活还要继续，我们还要继续前行。

十二点，到达映秀镇，老地方用午餐。
映秀是向川西和川西北行走的必经重镇。
我曾经无数次走过这个曾经的人间地狱。

饭馆墙上的电视机，滚动播放着我们前进路上的新闻。
——5点45分，四川阿坝州茂县叠溪镇新磨村组富贵山体突发高位垮塌，141人失联。

饭馆老板惊奇的问我们，你们不知道吗。
出发前不知道，现在知道了。
老板摇摇头，封路了，你们还是别去了。

所有的故事还没有开始，就要结束。这不是我们想要的。
了解到塌方的地点并不在我们计划的路线上。
我们抱着一丝侥幸，决然出发了。

经过映秀旁边隧道时，交警挥手让我们通过。
——原来没有封路，也许摩托车可以通行，我心里美滋滋。

沿着都汶高速，很快就来到了汶川。两架大型军用直升机从我们头顶呼啸而过。
真的出事了。
从电视中得来的消息，总是显得虚无缥缈。

渐渐的，飞奔而来的军车、警车、救护车、通信车、民间救援车，总共不下百来辆，急急前行。

我们的心头，阴云密布。
但这是一场我们不想放弃的旅行。

经过一个检查点。私家车被拦下来了，我们顺利通过。
又一个检查点。
又一个检查点。
我们都顺利通过。

也许摩托车不占用道路资源，不会添堵，所以允许通行。
我们这样想着，又都开心起来了。

现实很快给了我们一个响亮的耳光。
在接近出事点的最后一个隧道下面，我们被拦了下来。
工作人员很客气。
几位，到下面停车休息一会儿吧。

看这种形势，不是一时半会就能通行的。
我们一合计，改道吧。
回头从另一条路到黑水县。

我们沿公路向下返回，一队队军人列队向山上前进。

大雨之后的山体垮塌，被活埋的人，生还机会比普通垮塌要小得多。
一百多人被掩埋，能生还的人，也许不会超过十人。

但是为了这一百多个可能还有幸存者的失联人员，我们的政府出动了一支军队，出动了足以能够发动一场小型战争的人员和装备。
这是和平年代才能拥有的奢侈。

很多蠢货动不动就叫嚣发动战争。
这些人，要不是太愚蠢，就是太坏。
他们看不到现今发生的叙利亚战争，普通百姓流离失所的惨剧。
一船一船的难民淹死在地中海，何止几百几千人。
然而，有谁真正关心他们的生死。

只有在和平强大的国家，我们才能拥有这样的奢侈。
哪怕是 一个人被埋，也会出动成千上万的人员和物资来救援。
这才是让我感动的地方。

折返到黑水县和茂县的分叉路口，我们右转，往黑水方向前行。

天空开始飘落小雨。此时，已是下午三点，天开始变暗。

雨越下越大，打在头盔上噼啪作响。
天越来越暗，小雨淅淅沥沥的下个不停。
我们从铺装良好的柏油路面进入山路，路也变得糟糕起来。

路过宏伟的毛尔盖水电站时，天已黑净。

穿过水库旁边的隧道。出来时，我们已经完全看不到路了。
尽管打开了远光灯，我还是只能看到前面十米远的地方。
雨水打在头盔面罩外面，呼吸的气有时也会让面罩变模糊。
我的视线差极了。
地上坑坑洼洼。四周黑漆漆一片，我只能看到大山的影子。

我跟着前车，专心看着前车尾灯映在路面的红色光线，费力的判断着哪里是路，哪里是坑。
但我更多的只能依靠运气。
有时我会一头冲进一个坑中，然后又跳起来，溅起一片污水在雨裤上。
我们都已经顾不上那么多了。
前车的大灯和尾灯在山腰闪耀，连成一串，其实很美丽。

经过一个乡镇的时候，路面终于平整起来。
天依然下着小雨，依然黑漆一片。
我们已经能从二三十码的时速提到五六十码了。

我看见前面的远山，一座晶莹剔透的白塔，在夜色中闪耀。很美。
那是灯光打在白塔上，在夜色中衬托出来的特别效果。

夜里九点，我们到达黑水县城。
这座安静的小城市，有一种别样的美。

也许，今晚是个好觉。

古兹川西游荡记——D2：跳脱命运

空山新雨后。
空气中弥漫着清新的味道。
我们在鸟鸣中醒来，天气阴沉，然而并不觉得压抑。
川西之行，第二天。
我们在酒店门口打包，很多人围观。
羡慕者有之。
费解者有之。
子非鱼，焉知鱼之乐。

我们沿着峡谷，逆流而上。
雨下个不停。
有时，山间升腾起雾来，沿山势缓缓上升，最后汇聚在山顶，缭缭绕绕。

道路两旁的树越来越稀少，越来越低矮，草地越来越多。
穿过一个长长的隧道之后，几乎看不到乔木了。
我们到高原了。
十点四十，到达俄木塘花海景区。

中午一点，到达唐克。
唐克的黄河鱼很鲜美，需要特别的许可才能经营。
当地藏民不吃鱼，据说跟某些宗教或者丧葬习俗有关。


美丽的藏族姑娘看着我们吃鱼，觉得很有意思。
你们为什么不吃鱼。
我有点怕。姑娘露出羞涩的神态。
姑娘在泸州念大学，算是当地比较有见识的人。
是爸妈说服你去外地读书的吧。
才不是呢，是我说服我爸妈要读大学的。姑娘很自豪。
可以想象，在一个至今还把女人当作一种生产工具和财产的地方。女儿就是将来要泼出去的水，赔钱货。
姑娘要说服父母，不干农活，花钱去外地上大学，这需要多大的勇气。
也许，她父母本身就很特别，很开明。
我想起最近一部印度电影——《摔跤吧，爸爸》。
在男尊女卑观念根深蒂固的男权社会，女人要跳脱出自己卑贱的命运，将会是多么艰难的挣扎。
姑娘脸上露出的自豪和自信，比这高原的阳光更加灿烂。

古兹川西游荡记——D3：世俗政权和神佛世界

为了看日出，特意选了靠东的酒店和东面的房间。
早上五点过，房间开始变亮。
我从床上起来，拉开窗帘。
静静等待东方的胜景。

日出日落，本是平常的自然景象。
然而，在成都这样的城市，渐渐变得稀有。

用过早餐，骑上摩托车出发。
今天我们的目的地是花湖和巴西。

从花湖出来
我们折返回若尔盖县城
再往东走，经过一段乡道烂路，来到了巴西。
巴西因中共历史上一次会议而著名。
——巴西会议。

巴西会议的百度百科：
毛儿盖会议后，1935年8月底，右路军(中央红军)穿过茫茫草地到达班佑、巴西一带，等待与左路军会合。 但张国焘率左路军到达阿坝后，违抗中央命令，拒不与右路军会合，并要挟右路军和党中央南下，甚至企图危害党中央。针对这种情况，中共中央于1935年9月2日至9日在班佑寺内连续召开***会议。29日在巴西召开中央***常委会议，着重研究教育与宣传问题，张闻天、博古、毛泽东、王稼祥、李维汉、凯丰等出席会议。中央***于24日将毛儿盖会议决定电告张国焘。中央***于9月2日在巴西召开会议。会议讨论一方面军工作方针问题。
这次匆匆开始、匆匆结束的会议就是著名的“巴西会议”。巴西会议又一次将红军从危机中解救了出来。巴西会议是决定党和红军前途命运的一次关键会议，在中共党史上有着重要的历史地位。


在川西高原，我总是能够发现，世俗政权和神佛世界之间的有趣对比。
一边是中共生死存亡之时召开重大会议的遗址，一边是千百年来藏传佛教的神佛殿堂。
一边断垣残壁，一边金碧辉煌。
他们之间，仿佛有一种隐藏的角力。
比起世俗政权能够给予的更好生存条件，虚无缥缈的神佛世界，仿佛更得人心。
在这种自然生存条件极其恶劣的地方，这样的反差，显得更加诡异。
汉人大多是朴素的多神信仰者。但是这种信仰，并不能用任何一种宗教系统来解释。
几千年来，汉人深受儒家文化的熏陶。他们的信仰，早已不能用西方意`义上的宗教概念来阐述。
汉人祭祀祖先，通过向祖先祷告，祈求祖先庇佑。拜孔庙、信命运。这是儒家文化。
汉人也信老庄玉皇王母，这是道家内容。
至于释迦牟尼观世音菩萨罗汉，汉人也信，这是佛教。
甚至在有些地方，人们相信万物有灵。
有时我们会在庙宇中同时看到玉皇大帝、如来佛祖和孔子。
三教领袖共处一堂，多么奇妙的景象。这是世界上任何其它民族的人都无法想象的一幕。
然而汉人所有这些信仰，都不深刻。信仰，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只是一种交易。
我需要神的力量时，我就贡献，然后索取回报。
这也可以认为是一种务实功利主义的信仰。

但我从不认为这是坏事，这正说明中华文明的强大融合功能。
只有中华文明才有这样的气魄和宽容，融会贯通。
中华文明之所以会独树一帜生生不息绵延五千年，很大一部分原因就在此处。
各种思想和信仰，在融入中华文明之前，都是非此即彼、相互排斥的关系，但最终都融入中华文明，成为中华文明的一部分，并形成自己的特色。
这也许是解决文化冲突的最好途径。

宗教的本质是什么？
人民的鸦片？超然的道德规范？物自体世界？世界的本源？这个世界上最聪慧的头脑都没能给出一个完美的解答。
这是人类文明中最神秘也是最普遍的现象。

中国几千年历史长河中，宗教和政权的拉锯从来就没有停息过。
一个强大的中央政府是时代的幸运，因为强大，所以能够自信包容。
因为强大的世俗政权的包容，宗教才能在合理的空间内得到良性的发展。
宗教过分强大，不会是一件好事。
神的国度过于强大，人间必然虚弱。

从巴西出来，我们找了一家土火锅藏家乐。
其实是汉人打着藏家乐的幌子，价格不便宜，东西不厚道。
人有时太自作聪明，且做事无所顾忌，不免吃相难看。
没有一丁点信仰和顾忌，也不可取。

太阳从地平线上升起，又从地平线落下。
仿佛，在阳光普照的地方，是世俗的人间。在太阳隐去的地方，是神的世界。

辛苦了，我的小伙伴！

古兹川西游荡记——D4：美丽天路

哈雷摩托车一直标榜自由大道、原始动力和美好时光。
原始动力——的确是哈雷独有，因为它的动力系统的确很原始。
但自由大道和美好时光，何尝不是所有摩托车骑行的共同特点。
我们骑行在路上，追求自由和享受美好时光。

早上九点，我们从若尔盖县城出发。
天空一碧如洗，阳光灿烂，平整的公路一直延伸到远方。

注：今天的更新以图为主。憋说话，看图！

到中午十二点，大伙儿很尽兴，但是也很快烧干了肚中燃料。
我们整装上车，往月亮湾方向进发。

中午一点，月亮湾发生严重交通事故。
一辆大货车冲出公路，横在路上，挡住了大半的公路。两个方向的来车，长长的堵了一路。
连摩托车都通行困难，我们肚中饥火难耐，不免焦躁起来。
正好旁边有藏家乐，瞌睡碰到枕头，这么巧。
我们干脆一推车把，下到草地上。

我们的午餐是手抓牛肉和白水煮素菜。
不得不说，这家藏民很实在。
55块一斤的牦牛肉，白水炖煮。原生态、鲜美、香。
一人一把小刀，慢慢割下一块肉，蘸着辣椒面，放入口中，唇齿留香。
再放点凤凰传奇，赛过活神仙：0

幸运的是，我们并没有经过雨带。
夏日的高原，天气说变就变。有时晴空万里，顷刻间便大雨倾盆。

从月亮湾出来，我们向马尔康方向进发。

渐渐的，进入山里。
开始时，能看到稀稀拉拉的乔木耸立两旁丘陵。
乔木越来越多，越来越茂盛，草地越来越少，两旁的山变得陡峭起来。
阳光温柔了许多，路旁小溪潺潺，闪耀着银色的光芒，奔向远方。
溪水变成河流，对面的山石上，到处都是彩色的藏文和精美的佛像。
我们沿着峡谷，一路向下。

马尔康就在前方，我们不敢停留。公路旁边的山石，随时都有掉下来的可能。
下午五点，到达马尔康，一个河流奔涌的城市。
今夜，不再有干燥、缺氧和高原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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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兹川西游荡记——D5：旅行的意义

人生就是一场未知目的地的旅行。很多时候，我们并不知道自己接下来会遇见怎样的未来。只不过有时候，我们一味的狂奔，却忘记了旅行的意义。 
?——沃尔特·肯 《在云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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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马尔康果然度过了一个香甜的夜晚。
鼻子不再干燥，也能顺畅的呼吸，湿润的空气从口鼻一直到肺部，沁人心脾。
我一度怀疑自己会醉氧。

下一站，色达。

早上九点，我们离开酒店，沿街道向西骑行。
找到一家修车铺子，检查车辆、保养维护。
我们一大堆人，穿着反光背心，骑着奇奇怪怪的摩托车，吸引了很多人的注意。

我们碰到的每一张陌生面孔，都隐藏了一个我们自己的故事。
我们会在第一眼就爱上一张脸，也会第一眼就憎恨一个人。
让我们一瞬间产生爱慕、嫉妒、憎恶、渴望、羞愧、愉快等等一切情绪的陌生的脸，其实跟我们毫无关系。
我们不过是调取了我们记忆深处过去的故事而已。
我们碰到的每一个陌生人，都是我们自己故事的投映。

沿国道G317继续向西

我们再出发的时候，天空开始飘雨
最初，像是小沙粒和头盔摩擦的声音，沙沙沙
然后就是噼噼啪啪打在头盔上的密集雨点
我们的前路，很快就迷茫一片
途中遇到一个戴着眼镜的喇嘛，我和他友好的打招呼
什么安全装备都没有，穿着僧袍，骑着一辆老旧的国产车
仿佛浑不在意天上密集的雨点，一路淡定骑行

路过一个加油站，全体人员加满油
再出来时，僧人已不知去向。
但前面的路终于变得好了起来。
看样子是基建狂魔老大哥刚刚翻修出来的一条好路

周易说，天气下降，地气蒸腾，二气相交，万物乃生。
多么朴素的宇宙观。
千百年来，我和我们的祖先看到同样的景象，在这一瞬间，我们心意想通。

部分同行伙伴的骑行靓影

下午两点，翁达镇，格萨尔藏寨。
一头迷路的牦牛，在岔路口转来转去。
有时它会扭过头来，专注的看着我，若有所思的样子。
它的眼睛里充满灵性，让人不禁怀疑，这具肉身中到底隐藏着什么样的灵魂。
但我更多的担心是，它会不会撞上V7。(/ □ \)
有一些牦牛从道孚方向国道走过来，它才跟随大部队一起，款款离开。

这两张图片，我一定要放在一起。
“感党恩 爱祖国 奔小康”和不知其意的藏文。
不论何种宣传目的，这种方式本身就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
以大地为纸，在这片雪域高原抒发自己的诉求和愿景。
这种诉求，大有太祖试比天高的霸气。

从翁达至色达，尽管是新修好的油路，但仍需维护车辆不断清除路上的落石。
川西道路艰险，可见一斑。

五点，达到色达县城。
原本响晴薄日的天空，突然乌云密布。
就在我们办理入住手续的时候，玻璃门外刮起一阵阵旋风，纸屑和灰尘在地面上空快速的旋转。
天空传来隆隆雷声，闪电在云层中剧烈的撕扯。
我们赶在下雨之前，找到了一家川菜馆。
刚坐定，豆大的雨点就噼里啪啦的砸了下来。

一顿饭功夫，风消云散，雨过天晴。
高原的雨，来得快，去得也快。

色达县城著名的金马雕塑。两张照片先后拍摄于一个小时内，可见天气变化之快。

夏至前后，天黑得晚，我们打算骑车去五明佛学院看夜景。
五明佛学院离县城20公里，路况很好。晚上七点以后，允许摩托车进入。
虽然在网上看到了很多佛学院的图片，但第一次进入山谷的时候，我还是被深深的震撼。
成千上万的小红房子，像蜜蜂的巢穴一样，密密麻麻布满整个山谷。
从山谷的最低处进入，抬眼望去，有一种喘不过气来的压迫感。
顺着泥泞的山道穿梭而上，道旁都是破败简陋的房子。

有很多东西，如果仔细去看，其实并不美。

登上佛学院南面的山头，整个山谷一览无余。
金碧辉煌的佛堂在最中央，周围分布着低矮简陋的木房子。就像一个巨大的心脏，周围是泥肉，道路像血管一样联结四周。
这种巨大的反差，让我想到一本惊悚魔幻网络小说的描述的场景。
——在整个山谷中，所有的穷人都被法师圈养起来，像猪仔一样。事实上，法师就管他们叫猪仔。法师的宫殿，耸立在山谷的中央，一根根巨大的管子像血管一样，深入四周，深入到每一处猪仔的住处。日日夜夜，猪仔用血液供养着中央的法师们，他们丧失了意识和独立思考能力，像牲口一样活着。
尽管这是个虚构的故事，尽管这里的性质跟小说千差万别，但是当我第一次从山头看到整个山谷的时候，还是无可避免的想起这个场景。
——有时候，我们会深受个人经验的影响，草率而武断的判断邪恶和良善。

天空渐渐黯淡，夜色笼罩整个山谷。
路灯亮起来了，金碧辉煌的佛堂像宝石一样闪耀。
小房子的灯次第点亮，像夜空的繁星。

下山的路，有一段没有护栏，一边是悬崖，泥泞不堪，漆黑一团。
坡陡弯急，偏偏我还骑着接近四百斤的重机。
从上山天光大亮时，我心里就直打鼓。待到天色黑净之时，我心里更是没底。

然而，当我在山顶欣赏到这绝美的夜景之时，心想这所有的冒险都值了。

也许，这就是旅行和冒险的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