汽车之家|101个进藏故事第一季：花季少女离家出走，探岳川西秘境|探岳|论坛

前言

不论遇见谁，那都是我生命里该出现的人。无论到何处，那都是我这辈子该去的地方。
这些年，我在藏区经历很多事、遇到很多人。每件事、每个人，发展成独一无二的故事，封存入我心底的玻璃瓶。
我和他们因缘分相聚，又因缘尽分别，但发生过的故事，沁入命运，组成我人生的一部分。
隔段时间，我会把某段故事取出来，在脑海里放映，反复温习其中的喜悦与悲伤。
今天，我要讲的是，蕾蕾的故事。

我在高铁上捡了个姑娘

开往成都的高铁，我坐过道位置，靠窗的是一个面色忧郁的女孩，她蜷到座椅里，双手环在胸前，呆呆盯住车窗上的瓦力手办，一动不动。
每个在外奔波的人，都有不能宣之于口的无奈。我没兴趣搭讪，闭上眼睛，渐渐意识模糊，即将抵达梦乡。

似乎有什么东西逼近我，潜意识第一时间撑开眼睛：一只胳膊斜穿我面前，手摸向那女孩搁在小桌板上的手机——有人偷手机！
我拍了一下那只手，手的主人兔子受惊般收回胳膊，讪笑道：你们认识啊。
我面无表情点点头，目送他仓惶离去。
我目光转向那女孩，她突然睁开眼睛说：谢谢你。
后来，我才知道，她当时眯着眼没睡觉。那人偷她手机时，她吓得不知所措，鸵鸟似的关闭所有反应，如果不是我出手，她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话匣子就此打开，她说她叫蕾蕾，这次旅行是为了看雪山。
咦，她的目的与我一致，我不由兴致勃发，连珠炮似的发问：看雪山，那也就是去川西藏区喽，你行程怎么安排的？拼车还是包车？走几天？都去什么地方？四姑娘山？稻城亚丁？
蕾蕾用一句话，终结了我一连串问号——我不知道。
我不由气结，嘴角挂着三分嘲笑问：你旅行都不做计划吗？
蕾蕾的头垂得与背形成直角，她蚊子般喃喃道：这是我第一次单独出门，我只知道看雪山，要从成都出发。

她低着头，仿佛做错了事情的样子，一下戳中我内心最柔软的地方。
我收起嘴角的嘲讽——和她同样年纪时，我还不是傻得冒泡的中二少年？我没有资格用年龄积累出的阅历，嘲笑初入社会的年轻人。

我组织词语，小心翼翼地问：我也是去川西看雪山，要不你跟我一起走？
冒昧向刚认识的女性提出同行要求，我已经做好被痛斥“骗子”“流氓”的准备，哪知道蕾蕾这个万中无一的天真少女，欣喜若狂地回答：好呀好呀。

一盏又一盏霓虹灯，接力点亮城市。火锅香味顺街巷肆意蔓延，汇聚成夜的主旋律。
在成都，串串是旅行最好的开始。

蕾蕾一动不动，坐等我布菜、拿饮料打油碟。
“她是被家长宠坏的小公主。”我心里想。

季末是我约好的同行伙伴，这时我只想打发他走，两人世界可比三人行温馨。

时间快进，夜迈向凌晨，喧嚣不减。杯光斛影间，我和季末各有四分醉意，牛皮从漠河吹到珠穆朗玛峰。蕾蕾始终情绪不高，拧起的眉头里，掩藏许多心事。

我没有打听她的境遇，初次邂逅，谁会贸然敞开心扉？

向神山倾吐心事

一大早，我去租车公司取预定好的车。

这次，载我们探索川西秘境的车是一汽大众探岳。
选它的原因很简单：它是租车软件上，最便宜的四驱车。
川西路况复杂，尤其一些小众景点，没有道路，正是四驱车施展身手的场所。

包括全险，一天不到400元，如果四个人合租一车，每人每天几十块费用，相当划算。

采买零食饮料，我们两男一女彼此不相熟的组合，奔向前路未卜的旅途。

过去，雅安是川藏318线的起点，现在高速路修到康定，二郎山的威名逐渐被人遗忘。
一座座天堑被高架桥连接成通途，高速越多，看到的风景越少。所以，进藏要趁早。

行进在群山间的隧道里，仿佛穿越时空，一边是烟火尘世，一边是雪域圣境。

著名的情歌之城“康定”是入藏第一站。
三月春风乍暖还寒，积雪覆山，天蓝如海，流云似鲸，上天毫不吝啬将正宗雪域风情，呈现给我们。

蕾蕾的表情，从震撼转到欣喜，第一次展露笑容。

她花朵般灿烂的年纪，怎么会有那么多忧伤？

折多塘观景台上，经幡猎猎，六字真言被狂风吟唱，传遍雪山壑谷。

“我是离家出走的。”蕾蕾一句话，把我的魂吓出半截，差点被狂风拽走。眼前壮丽景色，顿时没了滋味，这要被她父母发现，把我当做拐卖少女的人贩，我辛苦建立起“道德楷模”的人设，就全毁了。
季末傻笑着附和：离家出走这事，我也干过。
我恨不得一脚把他踢下悬崖。

与雪山重逢的喜悦荡然无存。
上了车，我一言不发，开得飞快，折多山以弯多弯急著称，幸好探岳前麦弗逊式独立悬架加后多连杆式独立悬架，不仅增强弯道循迹性，还提供了良好的支撑性，以至于他们仍能稳稳端坐。

蕾蕾在康巴第一关“折多山”，娓娓讲出自己的故事。

蕾蕾有一个控制欲特别强的母亲，母亲以爱为名，按照自己意志，橡皮泥似的塑造她的人生。从小，蕾蕾没有一点自主选择的权力，吃什么、穿什么、和谁交朋友、学习什么专业，都由母亲一口决定。
高中时，蕾蕾最大的梦想，是考上大学，远离母亲。
拿到大学录取通知书，蕾蕾只开心了五分钟，母亲说要去陪读。

“你们知道吗？”蕾蕾情绪逐渐激动：“我就是一个木偶，任她打扮由她摆弄，一举一动都在她的监视下。大学时有个男孩子追我，我还没有回应，就被她发现了。她就冲到学校，在班里闹得天翻地覆。那时，我只想去死，或许只有死亡能摆脱她的控制，才能报复她。”

我拍了拍蕾蕾肩膀，递过去一张纸。
她擦干眼泪，继续说：知道我为什么要来看雪山吗？两年前，我认识一个网友，约好在成都见面，一起去看雪山。那个清晨，我就像即将逃脱笼牢的小鸟，激动又紧张。假装去上课，到了火车站，广播通知检票那刻，我和自由无限接近，只要能逃离她的控制，再颠沛流离的生活，我都不怕。我站起来瞬间，我妈从背后抓住我，她在无数人惊诧的目光里，用最恶毒的语言咒骂我，骂完又抱住我痛哭，不许我离开她，我分不清她究竟恨我还是爱我！

我说：她爱你，但爱的方式不对，她把她年轻时没有实现的梦想，没有做到的事，全寄托到你身上，她把你当做她生命的延续、她的附属品。她要求你按照她以为正确的方式生活，忽略了你是一个人，一个有思想、有诉求、想要自由的人。2加6等于8，4加4也等于8，人生有很多生活方式，她却以为她的独木桥是唯一正确方式，太狭隘了。

蕾蕾说：不管怎么样，现在我总算逃出来了，昨天我对你一无所知也选择跟你走，是因为我不怕死也不怕险恶，只要能离开她，怎么样都无所谓。
我笑了笑，心说傻丫头，人生路才刚开始呢。

过了折多山垭口，有两条路，一条是到新都桥的常规老路，另一条往康定机场方向，直达塔公草原，建议走第二条，车少路好风景好。

一束阳光穿透云层，点亮山谷怀抱中的村庄，我指着那束阳光问蕾蕾：你看，它像什么？
蕾蕾喃喃自语说：像希望。
我说：对，就是希望，我们一起去寻找希望。

探岳车身如群山起伏的线条，与远方雅拉神山走势巧妙呼应。
银色镀铬饰条，从A柱横跃至D柱，像地平线上隆起的青藏高原，第三极的荣耀与神秘，尽展现于闪闪银光中。

探岳前脸元素丰富而精致，三道镀铬线条囊括格栅、大灯、VW标，下面两道平直的日间行车灯，简单利落，与上面线条相互衬托。

冥冥之中，选择探岳探寻雪山，也是缘分。

到达塔公草原，把车停到木雅金塔停车场。

爬上山坡，迎着微风，恭候日落。

蕾蕾抱着她的瓦力，我随口问道：伊娃呢？
瓦力和伊娃，是皮克斯动画电影《机器人总动员》里面的男女主角。
没料到这句话又捅了马蜂窝，顷刻之间，泪水在她眼眶里汇集成河，决堤奔涌。

我赶忙安慰，她舒缓了一阵，告诉我，第一次看《机器人总动员》，她就喜欢上孤独而自由的瓦力，也喜欢上了伊娃，因为伊娃从不会干涉瓦力的自由。
好的生活模式是互相信任，携手前进，而不是想要控制对方。
蕾蕾攒了很久零花钱，买了瓦力和伊娃的手办。它俩成为她最好的朋友，听她倾吐秘密，陪她熬过悲伤夜晚。那几年，这对手办是她的精神支柱。
她天天幻想，它们带她遨游太空，或者她带它们远走异乡。

永别发生在一个普通的周末。
一个混得好的亲戚带孩子来蕾蕾家做客，熊孩子看中手办，哭着喊着要，母亲命令她，把玩具送给弟弟。
“你知道吗？”风把蕾蕾的话割得断断续续：“她就像一个暴君，像我命运的主宰者，随意挥挥手，就能夺走我最爱的东西、夺走我的梦想，改变我的人生。”

蕾蕾拼命抗争，只留下了瓦力。
母亲以为她送走的只是一个玩具，其实她送走的是女儿对她的信任与安全感。

总有父母，把子女当成自我实现途径，他们大多一事无成，所以把对社会的渴求，寄托到子女身上，同时把自己意志强加给子女，让子女按照他们的思维方式生活。
其实，在诸多约束中长大的孩子，更容易自卑。过分苛责会让孩子失去安全感，并且认为自己天生庸碌，无法建立自信。
青春飞扬的蕾蕾本该是任何场合的焦点，可是我从她身上，看到更多的是自卑、迷茫、毫无主见。
一个计划，渐渐在我脑中形成轮廓。

时间流逝，阳光偏移。
夜色漫过木雅金塔，吞噬荒原，又占领山丘，最后仅剩雪峰一抹亮色。

残阳将沉未沉之际，圆月自雪山背后缓缓攀升，完成新一轮交替。
对于人生，我们不必长久沉沦于旧的悲伤，未来发生的每一秒，都是新生。

我说：蕾蕾，从现在开始，除了既定的行程，所有的事，都由你做主，现在开始选酒店吧。
我想给她做决定的权力，让她慢慢恢复被母亲打压掉的自信，以及做事的能力。
蕾蕾一脸茫然，我说好吧，现在给你两个选择，你决定住哪家。
经过位置筛选、用户评论、价格考虑后，蕾蕾犹豫地说：你看这家怎么样？
我不加思索回答：就它了，我相信你的眼光。
季末不满地显示自己的存在：你们是不是忘了还有我？
活该他单身。

点餐的任务也交给蕾蕾，她提笔在菜单上挪来挪去，始终下不了手。
我索性不看她，躲到餐厅外，眺望明月下的雅拉神山。
夜凉如水，星辰寂寥，雅拉神山逐渐幻化成她的容颜，巧笑是媚，蹙眉生怜，往事历历，悲欢与共。
半个小时后，蕾蕾来喊我：门哥，可以吃饭了。
幻境被戳破，我把她收回心底，恢复成那个没心没肺的中年人。

用过晚餐，蕾蕾怯生生问：门哥，我想租套藏服拍照，你觉得怎么样？
我大声痛斥她：这么好的想法，怎么不早点提？！

商店里的阿姨很喜欢蕾蕾，耐心帮她试衣服，用半生不熟的汉语夸她好看，蕾蕾笑得像盛开的格桑花。
得知我们要大清早拍照，阿姨慷慨得让我们晚上就拿走衣服。

你看，这是一个充满善意的世界。

异域星球奇遇

清晨，推开酒店窗户，两只雄鹰，卫兵般巡视雅拉神山。

蕾蕾抱着瓦力，到天台上，和我一起等待日出。

朝阳在雪山背后放了一场大火，惊得群鸟飞逃，天际迅速被烈火烧透，壮烈得让人心荡神迷。
蕾蕾看得有点痴了，在母亲以爱为名建造的牢狱中，她从来没想到日出日落会那么美，朗月星河会那么璀璨。
旅行是一片阿司匹林，也许解不了生活的毒，但至少能暂时减轻生活的痛。

蕾蕾回房间化妆，季末还在酣睡，我则和探岳私奔。
把双区空调开到最大，化去寒夜留在前挡风玻璃上的冰霜。

牦牛黑珍珠似的滚动在金黄色的牧场里，远方村落升起袅袅炊烟，白云初聚，雪山朦胧，好一幅天然晨曦图。

辽阔天地间，只有一人一车，我挂到S挡，尽情放纵。
DQ381七速湿式双离合变速箱，压榨出EA888 2.0T发动机所有潜力，伴随着轰鸣声，伴随着推背感，我觉得我是夸父，即将追上太阳。
320N·m最大扭矩，足以满足普通人对疾速的渴望。

昨天沉浸在蕾蕾的故事中，没能用心感受木雅金塔。

木雅金塔周围环绕着雅拉、夏冬青、观音、文殊等八座神山，它是多吉扎西活佛为纪念十世班禅主持建造的，据说用了一百多公斤黄金，建成时有五色祥云来贺。

探岳尾灯，如钻石般，闪耀在白塔的圣洁里。

蕾蕾极有化妆天赋，她对照图片，把自己捯饬成了一个藏族人。

转山转水转佛塔，有缘的人，总会相逢，就像溪流江河，终究要归入大海。

触动经轮陈旧木杆，感受他人留下的气息，不同时间在相同地点做相同的事，我与许多未曾谋面的陌生人，因此产生交集，我贪婪地想获取每个人的故事，想知道每个人摇动经轮时，许下的愿望。

或许是雪山清风涤荡忧伤，或许是梵音密语抚慰心灵，蕾蕾说：我的心，开始平静了。
找不到答案的时候，就去这世界看一看，也许世界会告诉你该怎么做。

塔公寺里似乎空无一人，我们在门口犹豫一阵，转身离开，何必以凡尘俗事，叨扰它的清静呢？

离开塔公寺，驱车北行30公里，到达网上爆红的——墨石公园。

旅行社一车车往景区卸人，检票口挤得和乡村集市似的，天南海北的游客接踵摩肩，叽叽喳喳。

我本不喜欢去网红景区凑热闹，但异域星球这个称号太诱人了。

墨石公园是大自然用时光、机缘、运气雕琢出的奇迹之地。

三叠纪板岩在第四纪新构造运动（第三极青藏高原形成时刻）中，受到压力，产生破碎、糜化，重组成糜棱岩。糜棱岩特性胶结疏散，它们随着青藏高原隆起，暴露到地表，被洪水冲刷、被狂风削刮，渐渐演变成千姿百态的石林。

作为一个专业摄影师，季末独占了蕾蕾，我想蹭拍几张，季末不满地怼我，你怎么和公园的老法师一样呢，什么都蹭。

所有事情，皆有起因，也许在十字路口选择往右或者往左，会影响一生走向。
我被季末赶到一边，坐到地上百无聊赖刷手机，一个声音在耳边响起：您能帮我拍几张照片吗？
然后我认识了文文。

文文是90后，工作几年，再也无法忍受单位的压抑，交了辞职报告，独自来川西旅行。
文文说她热爱户外，最大的梦想是开一家户外店，做户外领队。
更巧的是，她和我是老乡！
旅途中会结识很多有趣的人，他们以五花八门的方式生活着，正因为不同价值观共存，世界才会丰富多彩。

季末激情燃烧的创作时间里，我和文文也聊得热火朝天，不由头脑冲动，邀请她加入我们团队，随即又想到：现在团队做主的不是我，是蕾蕾。

君子一言，12缸的车也难追。不负如来不负卿，万事皆可沟通。
我跑去和蕾蕾商量：咱团队再加一个人好不好？你想清楚，多一个人后，车的后排就不是你独享了，可能你俩还得睡一个房间。
蕾蕾没有犹豫，欣然应许：好呀好呀。
这傻丫头，住一个房间，最起码要先问清是男是女啊。
蕾蕾仰慕文文的成熟，文文羡慕蕾蕾的单纯，于是她们很快宣布，彼此是闺蜜了。

我问蕾蕾：想骑马吗？
蕾蕾说：绝不，我再也不会让别人掌握我的时间和方向，要骑马，我也要自己控制缰绳。
文文说：你像极了那时的我。

蕾蕾浑身散发出光芒，她的人和头发，同时飞扬起来。

离开墨石公园，车上多了一个人，探岳的负担也重了一分，但这对于2.0T的发动机，根本不算事。

先到新都桥，再根据路牌指示，转入通往鱼子西的乡道。

鱼子西是新晋网红景点，以360°观赏雪山著称，我把鱼子西风光描述得波澜壮阔，撩拨得大家心潮澎湃，甚至决定留到荒野里，等星河漫天。

无处不在的六字真言，仿佛暗示我们旅途一帆风顺。

欢声在鱼子西村口戛然而止，一道横杠拦住路面。
下车打听——因为防火封山，不许任何外地人进去！
纵使我巧舌如簧甜言蜜语威逼利诱，看守卡口的阿姨始终岿然不动，也许她根本听不懂我说什么。
几位外地游客，和我们一起被挡在外面。
这种一刀切的管理模式让人无语，大家千里迢迢赶来，一辈子没抽过烟，却因为一句防火，被拒之门外，本地人即使是老烟枪，也畅通无阻——
咨询村民有没有办法？村民让我们爬到半山腰，他开车去接。
打量陡峭的山壁，再想想瘦到时刻得防范强风的蕾蕾，我决定放弃。
得之我命，失之我命。

回到车上，我只说没法进去，没说爬山的途径，生怕蕾蕾一时冲动决定去爬山，我们不能拒绝。
出门在外，安全可控才是第一要务。

作为一个多次游览川西的人，在附近找观赏日照金山的地方，还不算难，随即我把目的地更改为高尔寺山旧垭口。
半个小时后，高尔寺山垭口也以同样理由，给我迎头一击。
让人烦躁的是，明天我们的目的地——黑石城，也要走这条路。

难道行程就此终止？无奈返回新都桥，我情绪低落，蕾蕾不等提醒，自觉开始选酒店，不一会儿就选中这家名字好听的藏式酒店。

把他们安置好，我郁郁不乐去洗车，预定好行程，无法实现，这就是藏区旅行多变之处。
拿得起放不下是我的特性，这种模式把我人生难度提升了一个等级。

四处搜索攻略，一条新都桥通往黑石城的新路线，如同阳光照进暗夜，瞬间把我从阴霾中解救出来，虽然未必能通行，但总算有了希望。

十万大山尽头的夕阳、突破层层乌云阻挠，向我们传递光芒与温暖。

回到酒店，我心情大好，夸赞蕾蕾有眼光，选的酒店很漂亮，蕾蕾笑弯了眼角。

荒原爆胎与黑石城的告别仪式

仍是我最早起床，长期在外，我养成照顾伙伴的习惯。但求某天，有人会照顾我？

按下一键启动，检查车辆状态，大众系列一以贯之的T型中控台，是永不落伍的经典。

租车公司选车，以实用、耐用为主。这辆探岳跑了将近10万公里，开起来依然很舒适，与新车相差无几。

我用数不清的弯道，证明了三幅多功能方向盘指向精确。

中控简单配色，维持了大众沉稳大气的风格。

阳光扫过前机器盖上如五线谱般优美的线条，奏响曼妙晨曲。

四个人的行李，只占用了四分之三后备厢空间。

迎朝阳，我们开始未知之旅，也许会在某个村子被拦住，终结行程。但不去试试，就完全没希望。

我喜欢开自动挡的车旅行，这样人生只有悲欢，没有离合。

数百岁的大树，谦虚得像酒店门童，弯腰欢迎我们光临。

乡道狭窄，大多数路段，只容一辆车通过，身为道德楷模，让路是理所应当的事。

战战兢兢在每个村的防火卡口登记，用最谦逊的“谢谢”“您辛苦了”向工作人员告别。

塔拉上村防火卡口的小哥——巴登，提出一个我无法拒绝的建议：他带领我去黑石城。考虑让他带路的理由是：路上卡口多到我的心脏受不了，生怕被禁止通行，本地人好说话。
19岁的巴登，骑着他的摩托，风一般在路上驰骋，为了跟上他，我们牺牲了一路景色。

在最后一个卡口登记完，蕾蕾说：门哥，你登记的样子好卑微。
我笑笑不回答，我早已不是那个为一点不平事就要大闹天宫的叛逆青年，为了达到目的，只要不触碰我的底线，谦虚或卑微，算什么。
我不想和她说这些，年轻人要有年轻人的锐气。

巴登把我们带上这条路时，我心里“咯噔”一下，这条路我去年走过，路难走到永生难忘，而且这不是常规去黑石城的路线。

巴登以本地向导的名义，坚持说没走错。
姑且就听他的吧，去年开的是两驱车，现在的探岳是四驱，应对路况能力大大提升。

巴登信马由缰地带路，我放飞自我跟随，在荒原里疾驰。
车尾拉出一团土雾，如果不是安全带拉着，蕾蕾、文文肯定会被巅得上下纷飞。
她们兴奋地大喊：门哥好棒啊，门哥加油。
谄媚之词如滔滔江水灌进我耳朵，我愈发得意，重踩油门，无视沟坎左突右冲，即将到达高潮——
巴登突然停下来，冲我大喊，我以为他也对我的车技五体投地，要认我做大哥，直到我下车，才听清他喊得是——你车胎爆了！

瞬间我从天堂直坠地狱，在人迹罕见的荒山里爆胎，是我预料中最危险的事，现在它发生了。
奇怪的是，我的心情并没有变差，因为还有备胎，备胎就是希望，面对事情，只要有一线希望，我就不会太低落。
遇到问题，唯一正确的方式，是解决问题。

巴登和路过此地的扎西大哥，携手帮我更换轮胎。

我突然想到2016年的今天，那时我单人单车进藏，行至海拔5200多米的米拉山垭口，遇到爆胎车辆，主动帮助他们换轮胎。
仿佛是一个循环，冥冥中，命运已经安排好剧本，你怎么对别人，别人也会以相同的方式对你。
感谢帮助过我的每个人，我也会尽力帮助遇到的每个人。

蕾蕾头一次遭遇这种事情，兴奋得完全释放疯丫头的本性，手舞足蹈表示喜悦。
她此前的人生，仿佛是一部操作规程，机械而无趣。
离家出走这几天，每天都有惊喜或意外发生。每份情绪每件事，都是值得珍藏心头的宝贵记忆。

文文明显更有经历，即使被国企束缚的这些年，她也没有放弃探索世界的脚步，树立世界观，要先多看看世界。

轮胎侧壁被尖石划出一条大口子，彻底报废。

换好轮胎，我提议合影。
蓝天白云加善良美丽的人们，我们仿佛身处童话里，季末负责按下快门。

巴登问我要不要继续前进。
备胎气压不足，如果再出问题，那就真的是噩梦了。
巴登说：我骑摩托车带你探路。
于是我坐到他的后座上，享受死亡飙车的乐趣。
山丘仿佛是巴登家的草场，摩托是他的骏马，他策马扬鞭劈开狂风，恣意纵横，我想起年轻时热爱追风的自己。

巴登问我开车是不是新手，这句话伤害性极大，侮辱性也很强，我一张老脸差点绞进摩托车轮胎辐条里。
23年驾龄无事故，加这次只破过三次轮胎，突然被19岁的年轻人说新手！我慌忙解释，就差掏出驾照让他复印了。
爬了两座山头，我搞明白了：黑石城不是一个固定的地点，这片山头，有不少黑石丛林，统称黑石城，看到的景色也大同小异。

返回停车点，我不在的半个小时里，他们已经结交到新朋友。

山里孩子很少见到生人，那双明亮闪光的大眼睛，透射出怯生生的纯真。

高原朔风催人老，扎西大哥才40多岁，脸上褶皱使他看起来比我大一轮，爱笑的扎西，在山里草场，拥有几百头牦牛，堪称富翁。

经过研判，我们决定返回公路，去我熟知的黑石城。
巴登带我去的黑石城，多在山丘间行进，没有向导容易迷路，而且备胎气压不足，不适合走太艰难的路。
我说要到前面宽敞的地方掉头，为了安全，多走一段路不是问题。
热情的扎西大哥说倒车就可以，不由分说坐上驾驶位，他低头摆弄一阵问：哪个是倒挡？
原来他没开过自动挡。
探岳还是很容易上手的，我心提到嗓子眼指挥扎西大哥倒车，直到有惊无险完成掉头。
和大家互留联系方式后告别，或许我们这辈子只有相遇一次的缘分，但情节足以让人铭记一生。我微信里，有很多这样的朋友，相见于江湖又相忘于江湖。

放慢速度，小心翼翼开车，对我的狂放肆意，命运已经给出提醒，若不知收敛，必加倍遭受反噬。

陡坡缓降功能频频启动，在山坡默默提供支持。

于海拔4000米以上的山脊行走，处处可见雪峰。
长期混迹于横断山脉，我对风景的阈值被拔高，内地很少遇到让我惊艳的景色。

另一条路的开局似乎更艰险，备胎缺气，压在石头上，几乎完全凹进去。
我问蕾蕾：咱们要继续前进吗？如果再次爆胎，我们会用很长时间，甚至一夜来等待救援。
责任重大，蕾蕾拿不定主意，反问我：你是怎么想的？
我说：你别管我怎么想，我们遵守你的决定，有困难共同承担，有喜悦一起分享。
蕾蕾不再犹豫，她望向前方的目光坚定而自信：我选择前进。

“好咧”我调整到越野模式，一脚油门蹿了出去。探岳支持雪地、公路、越野、越野自定义等模式，不同路况，有不同应对模式。

4Motion智能四驱系统，可实现前后50：50的动力配比，应付眼前路面，小菜一碟。

其实，我内心的选择也是前进，有四驱、有伙伴、有壮阔贡嘎群峰，我怎么会退缩？

黑石城来历没有明确的定论，有人说是喇嘛修行的场所，有人说是战场遗址，这些对我来说无所谓，我的目的是参拜蜀山之王贡嘎。

2019年，在雅哈垭口惊艳一瞥贡嘎主峰后，它就成为我心心念念追寻的对象。
2020年，再入川西历尽艰险，始终与贡嘎缘悭一面。
2021年，雅哈垭口封闭、子梅垭口封闭，我退而求其次来到稍远的黑石城。

每次来拜访贡嘎，陪在身边的人都不同，经历的故事也不同。

海拔高达7556米的贡嘎主峰插入云层，不屑与尘世会面。

蕾蕾搬来碎石，垒成玛尼堆。
我猜她会许逃离母亲的愿望。
她双手合十轻声说：祝爷爷奶奶身体健康。

我问：你要给家人报平安吗？
蕾蕾撅起嘴说：不！
我笑了笑说：我年少时也有离家出走，当晚父亲急白了一半头发。有了孩子以后，我才完全懂父母的心。这世界上，无需理由坚持为你付出的，只有父母。
蕾蕾赌气说：不一样的。
我说：一样的，你母亲对你控制欲有多强，她就有多爱你，可能她没有相应的教育知识储配，只会用简单手段把你逼成她幻想的样子。
我接着说：也许你离家出走会给她极大触动，导致她改变和你的相处模式；也许她会变本加厉控制你，但这些都不重要——

蕾蕾目光随我手指，转向远处金刚天神般林列的雪峰。
“你看贡嘎群峰，杵天踏地矗立200万年，无论暴风疾雨、毒辣阳光、王朝更迭、人类破坏，都没有撼动它，知道为什么吗？因为高度和宽度是它屹立于世的资本。那些低矮山丘，说被铲平就被铲平，而对于贡嘎，人们只会仰望、崇拜、保护。”
我顿了一下继续说：“做人也一样，要有独立于世的资本，自己养活自己，是争取自由、权利的基础。”

“门哥说的对。”文文接道：“没有事能靠逃避解决，要么认怂，从此卑颜屈膝，要么硬钢，搅得天翻地覆。只要你在经济上不受控制，那么选择余地海阔天空。我15岁开始闯荡社会——”
文文缓缓讲出她的故事，情节之曲折命运之离奇，让人唏嘘。
走过平湖烟雨，走过岁月山河，历经劫数，尝尽百味，她的人生沉淀得，生动又干净。
“我考了户外领队资格证，准备开一家户外店，这是我立足世界的资本。只要有资本，管他什么男朋友、领导、社会人，我喜欢，可以爱得山崩地裂，我厌恶，会把眼前一切当空气。”
文文目光坚毅，跃过雪山，投向无限远的未来。

当你厌恶你身边的人，表达厌恶最好的方式不是和他们争吵，而是努力获取离开的资本。离开后，他们也永远从你的生活中消失了。

蕾蕾眼睛“布灵布灵”闪着光，她念出尼采那段名言：你不是父母的续集、不是子女的前传，更不是朋友的番外，你就是你，自己人生剧本里，独一无二的主角，我们终究会失去生命，所以可以活得更大胆一点。
“我决定了——”嘶吼的狂风里，蕾蕾冲着亘古不化的雪山大喊：“我要找份工作，挣多多的钱，阻碍我自由的，一律推翻。”
老夫聊发少年狂，我也跟着大喊：你一定行。

文文看着被风吹得东倒西歪的蕾蕾，打趣说：你这么瘦、身材这么好，不如当模特吧。

回到车里静待时光流逝，来自远古的狂风不停撼动车身，雪山群峰在流云陪衬下，变幻姿态神秘莫测。
我们四人留下唯一一张合影。
旅行真正的意义不在于去过的景点，而是过程中，遇到不同的人，发生不同的事，发现全新的自己。

蕾蕾脑中似乎一直在天人交战，探岳宽敞的后排，给她们提供了舒适的冥想场所。

“以前一直把自己命运寄托在别人改变上。”蕾蕾眉头皱了又舒舒了又皱：“从现在开始，我的路我做主。”
神秘的黑石城，是举行仪式最佳地点，蕾蕾要在这里，和过去永别。

她把瓦力放到玛尼堆上，瓦力神色黯淡，眼框里失去迷人的蓝色光晕。

瓦力，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深不见底的长夜你不离不弃，你知道我所有的委屈，你看着我成长和蜕变，谢谢你无私的陪伴。没有保护好伊娃，是我对不起你。刚才我决定，要和那个沉浸在童话里、等盖世英雄来拯救的小姑娘永别！”
“我要把那个小姑娘和你一起留到黑石城，这里有棉花似的云朵、有糖霜般的雪山、有缀满宝石的夜穹、有盘旋不息的鹰。这里离天空很近，能听到诸神唱歌。有一天，伊娃会开着飞船，接你重逢，你们带那个小姑娘去遨游宇宙，再也别回地球了。” 蕾蕾哽咽到几乎说不下去：“永别了，瓦力，永别了，蕾蕾——”

瓦力眼睛再次亮起，仿佛欣慰于蕾蕾的成长，又仿佛失落于永世的离别。
蕾蕾转身刹那，泪水从眼眶滑出，很快又被狂风吹干，只在脸颊上，留下两条干涸的痕迹。

胭脂用尽时，桃花会开吧。

龙飓风在前方肆虐，飓风暴雨过后，就轮到明澈澄净的天空出场了。

风越来越大，它似乎打败终极BOOS，经验飞涨，等级不停提升。
我下车拍照，被风推着，身轻如燕三两步跃上山坡，半蹲着才能稳定身形。
下山时举步艰维，要靠倾斜身体，才压得住风，脸都被吹变形了。

亘古长风也送来远方云山交战的金戈轰鸣声，斜阳为战场镀上悲壮的金红色。

我喜欢朝阳，朝阳孕育新的希望，我喜欢晚霞，晚霞代表完美或不完美的结局。

返程路上，大多时间沉默。
我知道，在那个海拔4000多米的奇幻空间里，每个人的故事互相渗染，不知不觉改变彼此。

我们前进的路上，一半是阴霾，一半有阳光。

命运取决于遇到谁。对的人，于阳光中招手；错的人，在阴霾里拽脚。

我们运气不错，彼此都是对的人。

乌云最多得逞一时，当阳光利刃般撕裂乌云，美好会加倍重返。

晚上，蕾蕾给母亲发了条短信：我很好，勿担心，过两天就回去。

在折多山用完好运气

清晨，从液晶仪表盘上看到，温度只有3°。

更换轮胎、洗车，我依旧在大家起床之前，做完准备工作。

8点40，朝阳早已爬上山头，月亮仍不肯归去，日月本一体为明，被拆散后，它们两两相望，永不能重逢。
看着日月同辉奇幻景象，我问蕾蕾想要什么，她说想要恣意妄为，想要遨游神州山河，想要世界上所有的浪漫。
蕾蕾反问我想要什么，我低头笑了笑说：现在只想要馒头稀饭。

出发时，我们击掌为誓，一路不上厕所不停车，直奔海螺沟。
折多山垭口，我们互相打脸，解除誓约，因为云海太美了。往返折多山十多次，这是我见过它，最美的样子。

攀上折多山垭口制高点。

云团像大海一样，淹没海拔4000米以下的空间，雪峰礁石般生长在天空里。
怪不得藏区流传那么多神秘的故事，这云海仙山，就是孕育传说最好的环境啊。

季末连着高反几天，终于恢复活力，长枪短炮图片视频一起上阵。
季末也是有故事的人，颠沛半生，足迹踏遍大江南北，在拉萨做过自由摄影师，最后定居重庆。

他单身不是没有理由的，有俩姑娘在，拍什么风光？我这只风光狗都知道要先拍姑娘。

比起初见时，蕾蕾脸上多了自信和笑容，这个讨人喜欢的姑娘，一定有明媚如今日的未来。

从云之上，落到凡间，阳光不见了。
在截止购票前10分钟，我们赶到海螺沟，海螺沟景区每天下午14：30停止购票。

乘坐景区通勤车，在山路上盘旋一个多小时，来到冰川脚下。

细雨霏靡，雾锁深山，能见度只有十几米，但来都来了，总要碰碰运气，也许坐索道到海拔更高的4号营地，能穿越云雾，再入圣境呢。

蕾蕾有恐高症，紧紧拉住文文胳膊不松手。

我们的好运，在折多山用完了。
4号营地灰蒙蒙一片，解不开的迷雾里，贡嘎主峰、万年冰川近在咫尺。

雨珠替贡嘎逐客，神山有神山的脾气。它得意时，画出人间惊鸿；它萧索时，呼来云雾斗篷。哪管你千里万里而来，哪管你帝王将相凡夫俗子。

得之我幸，失之我命，这趟行程已经收获够多，即使不能一睹贡嘎山真容，也没什么遗憾。
往返三小时，云游雾里，见到什么凭缘分，这也是高原旅行难以预料的魅力。

今天住宿选在海螺沟山脚下的温泉酒店。

房间配有私汤，蕾蕾和文文兴奋地选泳衣，说咱们晚上一起泡温泉。
身为道德楷模，江湖人送绰号“当代柳下惠”的我，怎么会和姑娘一起泡温泉？！
断然拒绝了她们的野望，顺便也替季末拒绝。
季末突然捡起砖头要和我拼命，真不知道他们单身狗每天想什么。

夜再次降临，嘈杂退却，大自然举办的晚会开场，轻灵空山充当舞台，鸟儿是主唱，鸡犬偶尔和声，细雨冲刷树叶、敲击屋檐奏出背景乐。

蕾蕾提一盏灯，走进荷池盛开的烟火里。

希望未来时空，有人愿意做灯，照亮她的前路，温暖她的内心。

蕾蕾想留下最青春的照片，为这波澜壮阔、改变人生的旅程，添加注脚。

暧昧夜色里，季末开心得嘴巴裂到太阳穴上。

夜虽然冷，心却是温暖的。

结束是另一段故事开始

清晨，推开小院槅门，文文站在在旁边院子里，眺望远方。
她不经意流露出的沧桑，远超年龄，那又是另一个故事了。

我升起无人机，才窥到神山一角，就被云雾发觉，铺天盖地围拢神山，仿佛我是想要窥探天机的盗贼。

不甘心就此离开，我们办理二次入山手续，想再碰碰运气。

云雾里，钢索直插天阙，仿佛是为凡人建造出的登天路。

或许是上次我有所怠慢，或许是我行事风格不合神山意愿，贡嘎主峰坚持不揭开雾纱盖头。
罢了罢了，你有你的威严，我做了我该做的事情，这段旅程，已足够惊艳，何必贪心求全呢。
既然无缘相会，那也不必强求，下次再见。

在季末的指导下，蕾蕾渐渐有了模特范儿，也许有天，她真能做一名出色的模特。

4号营地之巅，供奉着四面佛。文文提议，我们每个人站一面，许下心愿。
流云似水，寒风料峭，迷雾里神山无声俯视，往事历历，梦想千百，一时间竟不知该许什么愿。
良久，我双手合十：愿家国平安，也愿我们拥有一半家长里短、一半山川湖海的有趣人生。

分别在即，彼此情绪低落，四个人才因缘际会，又要天各一方。
也许这几天，是我们这辈子唯一一次会面，但又有什么关系呢。所谓朋友，不一定非要长久陪伴，于某段路上同行，嘹亮欢歌盈盈笑语，足以让人惦念一生。
结束是另一段故事的开始，我们人生中会不断结识新朋友，衍生新故事，愿蕾蕾、文文、季末，都能按自己构建的框架，填写情节。

自驾游

最后编辑于2021-06-08 11:01: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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