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的月色
掐指一算,自打1981年离开祁连县这个大山沟后,竟然在城市里已经生活了三十多年了,总有一个感觉萦绕于心——因为高楼和污染,让城里的月亮来的晚,而且不清晰,常常让梦无处栖息。
当天空被挤出最后一抹亮光,天空的棱角逐渐模糊,余晖下的高楼、成片成片地失落,就像跌入山谷的猛兽,神情黯然。黄色的路灯次第开放,多彩的霓虹灯开始闪烁。
当夜幕降临, 月亮依然如约从楼顶露面,不过姗姗来迟,在灯光的挤压下,也不是夜的主角了。这般光景,自然不想乡村的月亮,晚饭前后就挂在树梢。来的及时、直接。在房前屋后走过的月光,那么清晰。“露从今夜白,月是故乡明。”(杜甫《月夜忆舍弟》)
斗转星移、物是人非。青葱岁月过去了,时常被比较也是难免的。但是,有月色就好。即使不如往昔的光泽,也能温暖一个人的乡思,让那颗飘泊的心有所依靠、有所归宿。
————比如今夜。
今夜,我许久没有这样失眠的一个夜晚,看着从窗帘缝隙里挤过来的月色,我有一种久违的兴奋。轻轻地侧身来到阳台,点支烟,在袅袅青烟中,来欣赏这久违的月。
窗外的弦月,正对着窗户,冷冷清清的月色,在我面前踩着小碎步缓缓移动,不远不近。
我想对她说点什么,却不知从哪里开始。记得朱自清的散文经典《荷塘月色》,我没有朱老的心境。就静静地远观吧!别扰乱了月色的情思,不能打破这一道不可多得的风景。
走在城市之巅的月亮,不招摇、不动声色,在寂寥的星辰和厚薄不一的云彩怀抱中,一路优雅地前行。她曾走过光洁的坦途、也曾穿过幽暗的云层;她展示过自己的月色,也掩饰过自己的光芒;她路过窗台、越过花丛不疾不徐,不喜不愠。她不是城市夜归人眼中可以寄托情思的主角,而是那一个个窗口的过客。明月仍在,物人渐变。
此时,秋韵渐浓,树木在心里刻着成长的年轮、花草在枝叶烙下时光的印记。
此时,是一个收获的季节,但我背离了故乡、远离了泥土。在城市这片钢筋水泥的丛林里,努力地挣扎、倔强地生长。在琐碎化的生活中,淡忘了季节的韵味。
此时,秋思是一种苦涩,放弃了最初的梦想、藏匿了最后的乡愁,城市人单调的欲望和退化的味蕾,早已经忘记了对乡土的那份儿曾经的惦念、柔情的回忆,重复着日复一日的节奏,几近麻木。
此时 ,“今夜月明人尽望,不知秋思落谁家。”(王建《十五夜望月》)也许只有孤独的月亮知道,孤独无眠的人知道。
八戒黄 2013-4-7 12:42:50 发表在 86684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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