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丁人社区,稻城开办较早的青年旅社,最初到亚丁自助旅行的人,一半以上都与它打过交道。2002年来时,我们就住在这儿,那时条件艰苦得一塌糊涂,甚至没有自来水,洗脸只能从大缸里舀水,一天就一缸水,万一起晚了,只怕是连脸都没得洗了。当时的老板叫雪狼子,应该是较早意识到稻城旅游价值的人,02年来时,我们娘俩跟他和他的副手(大熊)还坐一块聊过天,是对稻城很热爱很熟悉的两个人。05年女儿再度来时,没见到他俩,还挺失落呢。
如果这次我是自个来的,一定还会选择住在这儿。我是个相当恋旧的人,凡是曾给我留下美好印象的地方,我都会牢记在心。
亚丁人社区一楼开了排门面,其中有家经营户外用品的商店,叫“在路上”,老板娘是江浙人,千里之外遇上我这带江浙口音的半个“老乡”,自是亲切又亲切。对我的询问,可谓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甚是热心。只可惜她有大半年没上亚丁,对亚丁现在的情况并不很了解,但她告诉了我两点非常重要的信息:1、去亚丁的路现在全是柏油路,很好走;2、亚丁山上以前用于接待游客的帐篷都拆除了,据说要建什么宾馆。我问,那山上还能不能住人?她想了一下说:一般不让住山上,不过上面好像有牛棚,不知能不能住。我说,没问题,只要有遮雨的地方,我就能够住下来。我问她店里有没有可以铺地上的塑料布,她说没有。于是我到对面的土产商店买了两大块塑料布备用。
去亚丁而不住山上,等于到稻城而不去亚丁。对我来说,这是一个无需选择的选择。
晚上在某餐馆吃饭,隔壁桌上坐的是七八位康巴人,一顿饭下来,他们始终未停止过唱歌,两位女士甚至离座载歌载舞,让我们饱口福同时大饱眼福。走的地方多了,对少数民族真的从内心里有一份羡慕,羡慕他们的自由和快乐。歌舞,对汉人来说多用于欣赏,但对许多少数民族来说,这就是他们日常生活中的一部分,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9月30日,阳光明媚,空气清新,我们一行四人(高以前上过亚丁,这次不想再去,一个人留在稻城)带着全部行李,走上了去亚丁的盘山公路。我不得不承认,现在的路确实修得很好,车行驶中非常平稳,几乎连小的颠簸都很少。天上白云朵朵,窗外秋色迷人,一切都是如此的美好。而我的思绪,不知不觉中回到了四年前。
尽管女儿从5岁起就跟着我漂流四方,我们登五岳、观东海,攀黄龙、入九寨,游漓江、醉大理,跨越琼州海峡,俯瞰天山天池......可到的基本都是成熟景区,而亚丁之行,据我们当时能了解到的信息来看,不仅路途艰难,而且四千多米的高海拔对我们这样长年生活在平原地区的人来说,也是一个不可小觑的考验。我在几番斟酌并与她商量后决定,去!从未见过雪山的我们又怎能抵挡三座神山的强大诱惑啊?
我们当时是从云南中甸出发坐了整整一天的长途汽车才到的稻城,然后在亚丁人社区找到雪狼子,请他帮忙单独包了一辆吉普车上的亚丁,那时从稻城至亚丁的路况,绝不比现在的川藏线好多少,车一路颠簸于土路和砂石路那大坑小凼间,我们的身体总是无法控制地左右摇摆。好在咱娘俩巨能吃苦,而山上美景又让我们深深陶醉,所以,返回时心情实在是好得不得了。
危险总会在不知不觉中降临,下山时,快行至一弯道处,我突然感觉到司机有些不对劲,他似乎在拼命地踩刹车,可车子毫无反应,依旧不紧不慢地前行。我坐在后排,看不到司机的表情,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情况,只是极其担心地注视着副驾驶座位上的女儿,她正怡然自得地听着她的随身听,全然没感觉到危险在一步步逼近。
情急之下,只见司机将一只脚跨出驾驶室,狠狠地蹭着地面,两只手仍然死死掌着方向盘,车慢慢往山壁这面靠来,一两分钟后,终于停了下来(幸好当天有雾,车速不快)。我随即跳下车,看见一条长长的拖拽的痕印,惊心动魄。微雨中,司机钻进车下检查故障,然后告诉我们,是一根控制刹车的管子脱落了,也就是说,刚才我们的车完全丧失了刹车功能!幸运的是,我们车行处是一个小小的上坡而不是下山途中常见的下坡,更值得庆幸的是,那段时间上亚丁的游客极少,没有相对而来的车辆,当然,司机的经验老道当机立断也是避免这次事故发生的重要因素。
我们和司机一起用石块将车的四轮固定住,免得它后滑。然后一面看他修车,一面等待着后面的旅游车。一个多小时过去,司机终于从车身下爬出来,我们帮他把车推过弯道才重新坐上去。司机轰轰隆隆一阵发动,车开始慢慢起步,可没走到十米,司机又跳了下去。唉,他重新换上的管子再次脱落!这次,我们依然没有遭遇到下坡!下车和女儿相视而笑:看来,老天爷是不怎么喜欢我们的,要不咋一而再地拒绝收纳我们呢。
又是一个多小时过去,司机终于无奈地宣布我们的车彻底罢工了。在这前不着村后不靠店的山上,要想走,唯一的希望是当天下山的另外两拨人,一拨已经过去,他们的车里满满当当的再也塞不下一个大活人。另一拨是四个老外,在我们第二次车坏后经过我们身边。那车的司机很热心地停下来帮着修车,可也回天乏术。俩司机用藏语几里咕噜了一阵,我们的司机过来说:“你们就坐他的车吧,不过最好跟那几个外国人打声招呼。”女儿自告奋勇地用英语和他们交谈起来,他们了解情况后,非常热情地邀我们上车。于是,原本是花大价钱包专车的我们娘俩,一个被分配到驾驶室和英国女子挤坐在一张座椅上,一个被后排三名似乎是来自不同国家的身材魁梧的男子挤得只能坐半边屁股,硕大的登山包被迫放在腿上,右手实在没地方搁,就这么一直平端着,几小时后,又酸又疼。
而这,只是我旅行途中遭遇过的危险之一。对酷爱自助旅行的人来说,死亡是一种常态,随时随地都有可能会发生。那,我们为什么还要去冒险?因为:山在那儿,水在那儿,自然的风景在那儿,我们的生命就在那儿!
中午时分到达亚丁村,这个总共只20来户人家的小山村被称作“最后的香格里拉”,是通往亚丁神山的门户。
站在山上看到山坳里这一大片帐篷非常惊讶,走近后才知这是马帮们的临时住处。旅游旺季一过,便会消失。
途中经过的村寨,建于半山之间,别具韵味。
祝天下母亲健康!快乐!
自从那天在巴塘我发恼坚决要到稻城后,林总是有意无意地跟我套近乎,而我也逐渐改变对他们的生硬态度,彼此间的交流比前半程就多了不少。特别是从稻城至亚丁的路上,她和我一起坐后排,趁机问了我很多有关亚丁的情况,她特别关心我打算怎么上去,和晚上准备住哪,我说,我跟女儿有约,这次要全程徒步,因为她上次自己来时,从龙龙坝到洛绒牛场,就是背包走上去的。至于住哪儿,我心中也无底,上山后看情况再做决定吧。
在亚丁村吃过午饭,小李把我们送到海拔3700米的龙龙坝,这儿,是车辆可以到达的终点,登山的起点。上山不外乎徒步和骑马两种方式,林原想和我一起徒步,但周不同意,硬拉着她去租了两匹马,连人带行李,上了马。
于是,我一个人背起行囊,徒步上行。
龙龙坝至洛绒牛场,全程大约15公里左右,海拔从3700米上升至4100米,如果是空手而行,也许问题不大。可我是背着十多斤重的包向上爬,体能上的弱点很快就暴露出来,遇到那些比较陡的坡时,时不时就得停下来喘口气。我确实不是一个很强大的人,但我真的是一个特别有韧性的人,不管什么事,只要我想要去做,就一定能做到。
后来,女儿问我,后不后悔跟她的这个约定?我说,不后悔!事实证明你老妈并不比你差(其实心中明白,我差她太远了,如果说她是玩儿着上去的,我可是拼足老命才上去的,嘻嘻,咱就算腿软也绝不能口软,是不?)
供游人骑行或驮行李的马匹。据说,亚丁马帮已发展至上千人,均来自于附近各乡县,他们会在6—10月份的旅游旺季在此聚集,封山后各自回乡。
沿溪而行,流水声声,悦目清心,涤垢荡尘
冲古寺草场,一个极为美丽的地方,若能6、7月份来,则绿草茵茵,繁花似锦,翠波清流,恍然入梦。更为奇妙的是,就算盛夏酷暑,将啤酒置于溪水中,几分钟后取出,便是上好的冰啤。
过冲古寺后,虽然还有一多半的路,但坡度变缓,走起来就不那么吃力了。我也有了拍照的闲情。
也不知从何时开始,一名当地男子就一直跟着我,我以为他是想帮我背包,就赶紧摆摆手,表示不需要。最艰难的地方我都已走过,再叫人背包岂不是冤枉?可奇怪的是他既不离去,也并没有要求帮我背包,就这么不近不远地跟着我。一直到拐过山坳,看见央迈勇时,他才开口告诉我,他家有个牛棚在洛绒牛场,我晚上可以住哪儿。我惊讶地问:“你怎么知道我要住宿?”他说是我朋友告诉他的。于是,我想到了林。我问他:“住一晚多少钱?”他伸出一个巴掌。“能不能便宜点?”我又问,他摇头,说没得便宜的,现在都这价,而且明天开始还会涨价。
看来,洛绒牛场不能住宿的传言,是不准确的。
我来过亚丁,知道这儿的情况,所以也不再跟他讨价还价,只是表示我到农场后看看再说。
1点过10分出发,到达洛绒牛场时还不到5点,而且未透支体力,这成绩,让我很满意。站在草甸中央给女儿发信息:老妈全程徒步上来了!!!女儿回了一个字:强!
不想把时间浪费在寻找住处上,于是直奔那人告诉我的牛棚,进门一瞅,三四个包在里面,其中就有林的双肩包。
说是牛棚,还真是牛棚。土砖砌的地,原木围的墙,木头的房顶,上面覆盖着塑料布。棚内空间低矮,且房顶向边沿倾斜,中间置一火盆,火盆两侧各宽一米六七的样子,颇似“炕”的形状。“炕”上光光溜溜(其实一点都不光溜,只是现在啥都没有,暂且如此形容),也不知道晚上是何光景?
既来之,则安之;反正已经比我预想的要好得多,至少不用整晚仰天数星星了。
搁下包,趁天没黑,赶紧带着相机出去溜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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