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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9-7 08:33:57

    9日(周一)早8点,柔雨来饭店陪我吃自助早餐,非常好吃的江南小吃,把我的肚子都快撑破了。饭后,我们退了房,坐上她带来的车,向镇外驶去。

    路上柔雨告诉我:乌镇景区被分为东栅、西栅两部分,可以连游,也可以分游。东栅开发较早,游客比较熟悉。西栅是近些年才开放的,西栅最大的特点是原居民几乎全部搬迁,
景区商业娱乐功能得到加强,游客在那儿,除一般观光外,还可以轻松享受到古镇风情和现代化休闲娱乐设施,西栅很适合“腐败”。   

   
柔雨问我:先去东栅还是先去西栅?

    我说:《似水年华》在哪拍的,我们就先去哪。
  
    江南水乡中,最想看却又最害怕看的,就是乌镇,只因为,几年前,在这儿诞生了一部唯美到极致的电视连续剧——《似水年华》,赚尽了我的眼泪和心疼,以致我虽离她并不遥远,却始终不敢轻易触及。梦太美,怕一碰就碎。

   “这里的美,是令人迷失,又令人绝望的美。”



     第一眼看到乌镇时,我立即就进入了“似水年华”。多么纯粹、清丽的小镇,一切都那么干净,干净到了透明;一切都那么简单,简单到了无瑕。是什么让我心痛,让我不知不觉想流泪,是美好。美好会令心颤栗吗?会的,因为我们知道这一切都只是梦,是幻境,我们在心中苦苦追寻、深深隐藏着美好,却如此害怕现实的粉碎,我们迷失于美好中,无力逃避,终将失去。

    文和英,是爱吗?是,但又不单单是,他们其实是在找寻,找寻生命的记忆,找寻真实的自我,找寻在这个物欲横流的世界已不可能保持的单纯宁静,单纯地爱着,宁静地想着,勇敢地面对自己的内心。成长需要付出的代价,是如此的简单,却又令人痛至心肺,我们只要放弃自己,放弃那个不被外部世界干扰与改变的完全的自己,向现实妥协,向生活妥协,我们就会被承认为“长大了”、“成熟了”。而我,却是一个拒绝长大的人,我一直活在自己的梦境,可我的梦里没有文,在这个世界,我找不到另一个“我”——那个无需借助语言就能直达心灵的“我”。

   
“我知道你会来。”
  “我知道你知道。”

   “我知道你会走。”
  “我知道你知道。”


    其实不必说出来,说出来是为了让观众明白。但即便说出来了,原本不明白的人依旧不能明白。

   “我情愿做个犯错误的人,也不愿意错过你......”因为你是这世上的唯一,错过了你就是错过我自己。如果这世上真有一个你,我愿意放弃一切依随你;可这世上真有你吗?或许有,或许没有。曾经,一霎那,我以为我遇见了那个懂我的你,可后来我知道,即便懂得,最终还是要放手。当我说“我心痛”而你茫然时,我们已被万水千山隔开。

    你知道吗,我早已不对生命存有另一种幻想,幻想有朝一日,英可以遇见她的文,而文能够遇见他的英,幻想在一个与一切外在无关的纯粹的精神世界里,我们可以用微笑填满生命所有的空洞,不再让灵魂孤单地流浪。我始终在走,可你知道我为什么要走吗?  

    你不懂,而且,永远都不会懂。

[ 本帖最后由 漂流族 于 2012-09-12 09:37:57 编辑 ]
 
发表于 2012-9-7 08:38:29

        逢源双桥,文和英,文和默默,都曾在这座桥上走过,最终,英消失了,而默默留下了。“人不可能左右逢源”,我们必须得选择一边,英,选择了放弃自己内心的坚持;而默默,选择了守候一生钟爱。也许,爱比懂更有力量,更能持续。就如,我始终被爱包围,却握不住哪怕最微末的懂。

        这幽深的似乎无法穿透的古老房子,多么像我们的生活。我们用尽目力也无法看清生活的另一面,它们被高墙、被封闭的门,甚至仅仅被距离或光线所阻隔,它们存在着,却不为我们所感知。


  可当有一天,奇迹发生,“我向你走去,你向着我走来。那曾经停在我眼光中的你的注视,只是一次偶然吗?”是的,因为,墙依然在,门依然会关闭,而你,依然会离去,这,才是生活的真实
  英:你是如此熟知我的心 甚至超过我自己
  文:这是我们相爱的原因吗
  英:不知道,但我起码知道这是我们痛苦的原因。所以我一直想问,你说过的奇迹究竟是什么
  文:奇迹是那些相信奇迹的人看到的,听到的,感受到的每一个瞬间
  英:那我们之间 究竟有没有过奇迹呢
  文:有过,我们所有的奇迹 ,就是我向你走去,你向着我走来

  尽管绕不过时空的阻隔,但,只要有过相遇,就有过奇迹,哪怕最终只是擦肩而过,哪怕最终还是得要面对错过后的撕心裂肺。

       英第一眼看到的乌镇,是这个样子吗?那儿,究竟有什么吸引了她?是梦境!梦一般温润,梦一般迷幻,乌镇,仿佛是个不真切的存在。
 
   这样的巷子,是默默如风一般奔跑的巷子,她熟知这的每一块青石板每一扇老木门,一天又一天地醉着
  这样的巷子,是英被困在其中无法突围的巷子,她把自己遗失在了古镇中,期望“自己的爱勇敢一次”
  这样的巷子,是承载文喜悦疯狂寂寞痛苦的巷子,他太想穿越现实直达梦境,而“不想在梦中都不曾说出过爱”
  这样的巷子,是齐叔空等过一生光阴的巷子,当“爱情变成了被泥封住瓶口的坛子,就再也没法品尝了”


        戏台,是谁在看戏,谁又在演戏?演戏的人也许浑然不觉自己在戏中,看戏的人明明白白却无法改变任何的结局,这样的纠结,就是我们的人生吗?.

[ 本帖最后由 漂流族 于 2012-09-12 09:41:10 编辑 ]
 
发表于 2012-9-7 08:42:35


    回廊,英说:我在窗子里看这座桥时,觉得桥很奇妙;现在在桥上看那窗子,又觉得窗子很奇妙。其实,风景只是风景,她被看风景的心情所刻画。
  你问我:难道两个人一起看风景不更好吗?
  是啊,我也常被人问及:为什么又是一个人的孤单旅行?为什么?因为这世上根本就没有能和我同游乌镇、共醉水乡的人。乌镇,是爱,是痴,是牵念,是魂断,是生命中最温暖的色调最神秘的沉醉。可那些被刻在乌镇碑墙上的字,原本只是一种虚设,只在戏里存在过。戏拍完了,它们也就消失了


    染坊,那么多布高高飘扬于空中,如此壮观,却又如此令人心碎。在离别的瞬间,蓦然回首,发现了你;蓦然回首,又失去了你。强颜欢笑啊,怎能掩饰心中的痛?“你不用来,你为什么要来?”是问题还是答案?在英离去后依然傻傻站立着的文,是在叩问自己的心还是在回味曾经的梦?那伤口中奔涌的鲜血啊,便是扯下这所有的布,都无法包裹住。

    这个地方,怎能不让我想到文和英,在他们喝过“醉生梦死”后的对白:
  
文:那你醉了吗?
  英:醉
  文:我也醉,我真的醉了,所以我觉得我现在可以讲点清醒的话。
  这一刻我醉了,我希望多一点时间停在你身边。

  (是不是只有醉了,我们才有勇气说出那些深埋在心底的话?)
  
文:我们是爱情吗?好像是一出戏。
  英:这是一出戏,所以不真实。
  文:那真实呢?
  英:真实?真实就是每天要生活,每天看得见,触碰得到的,才是真实。
  文:那我们是戏嘛   
  说完,两人对笑,流着泪水的笑。
  英用手抚着文的脸,文像孩子般枕着她的手掌。

  (两个如此相知的人,在生命的震痛之后,却道“天凉好个秋”——这场景这对白,让我泪奔)
  
文:英,我好像第一次这样叫你的名字
  英:文,我好像也是第一次这样叫你的名字
  文:英,我们相爱过吗?
  英:相爱过。
  文:有多久?
  英:好像是一瞬间。
  文:那剩下的呢?
  英:剩下的,是很多的挣扎,还有惦念

  (如果爱做不到永恒,那就让记忆永恒吧)


    文:这一夜,我好想长大。
  英:我也是。
  文:男人是怎么长大的?大概是因为女人吧。
  英:那女人呢?
  文:女人?那该问你才对啊!
  英:女人,女人是因为爱上一个男人才长大的,所以爱情是让人成长的。
  文:可是那两个令彼此成长的人,却常常注定无法在一起。
  英:你是说我们吗?
  文:是我们,但不止是我们。
  (爱情是让人成长的,成长之后就是成熟吧?
  那成熟是什么呢?是不是就是有能力分清现实与梦境,懂得什么是自己能够真实拥有的,什么是只能存放心间的? )
  

   故事,从两双眼睛的对视开始,结束于一只停泊在空气中依依不舍的手。其实,人类情感的脆弱与单薄,原本无法抵御命运的翻云覆雨。世界之大,我们却不能和自己相遇,即便有幸相遇,最终依然要脱离那双曾经紧握着的手。人的生命,如果上升到精神层面,被注定的,只是孤独。也许,能够拥有一段虽然短暂却刻骨铭心的记忆,已经远远好过占有着被时光消磨而走向黯淡的爱。


    最终,能让我无怨无悔爱着的,是不是只有这千年不变的古老风景?
  最终,能听懂我心中渴望的,是不是也只有这永恒沉默的自然山水?











 
发表于 2012-9-12 08:43:03

gmartman 2012-9-7 13:46:23 发表在 gmartman

又读仙子美文,享受。好久没去群里,好像你和你的白哈出了点状况?

 

确实出了点事故,不过现在已经没事了:)

谢云雾兄关心

[ 本帖最后由 漂流族 于 2012-09-12 08:44:20 编辑 ]
 
发表于 2012-9-12 08:58:08


   好了,上节算是一个小插曲,因为对很多去乌镇的人来说,《似水年华》里那个安静古朴的乌镇才是真正的乌镇,与我们自己眼睛看到、亲身经历的乌镇有着很大反差。现在,就让我们走出剧情、回到现实中吧。

  买好门票,柔雨陪着我从右侧通道进入景区。

  首先映入眼帘的竟然是“逢源双桥”,乌镇,在我还未做好充分思想准备时就直接将我带入了“似水年华”。两桥并立,你却只能选其一,不是左边,就是右边,英试图走个回环,可她终究未能做到。

  站在桥上看乌镇,绿柳迎风,烟雨迷蒙,木阁筑水间,倒影画波心,清寂若无人,忽闻欸乃声。

    沿着古巷前行,最先进入的是百床馆,哇塞,那精湛绝伦的雕刻工艺,雍容华贵的气派,张扬地炫耀着古镇曾经的的富贵奢侈。

   这张床叫“拔步千工床”,床上雕刻着栩栩如生的106个人物,据说一个工匠要花费整整三年才能做好。床分为三进, 第一进门格,是换鞋的地方;第二进门格,两旁是衣服箱,是就睡前更衣的地方;第三进门格,一边是马桶箱,一边是浴盆箱;再靠里,帐幔里面,才是铺着棕棚的真正意义上的床了。一张床就涵盖了更衣间、卫生间及卧室,好似我们现在的一个小套房,不愧为精致的屋中之屋。此床被誉为“中华第一床”。



    酒坊,生产著名的乌镇三白酒,三白酒以白米、白面、白水酿成,在柔雨的怂恿下,我尝了一口:够辣!

         紧挨酒坊的是蓝印花布作坊,这可是“似水迷”们心中的圣地,文英第二次分手的地方。只是游客太多,一拨未走一拨又至,导游的喇叭声、客人的喧闹声此起彼伏,别说静静回味了,连照张场景照都颇为困难。(丫头那年来时,为了等到没人,竟然在这儿整整站了半个多小时,都快赶上文了。)

   晴耕雨读,“似水年华”中最重要的场景——书院,就是这儿,可怜我的相机,在这窄窄的里弄里,怎么拍都拍不到全景。“书院”至今依然保存着电视剧拍摄时的一些道具,让人恍惚回到剧中。

       后面还有木雕馆,钱币馆等等,就不一一细数。

    说说茅盾故居吧。很惭愧我是来到桐乡后才知道茅盾故居就在乌镇,矛盾十三岁前一直生活在这儿。故居旁的立志书院就是茅盾童年读书的地方。一九八三年茅盾故居经中央批准筹建修复,依照茅盾童年时代的面貌进行了整修和复原。一九八五年七月四日在茅盾诞辰八十九周年纪念日之际揭幕开放,在立志书院里展出了茅盾一生中大量而珍贵的照片、作品手稿、原版书刊、题字、信件及部分遗物。茅盾故居于一九九五年被浙江省委、省人民政府命名为浙江省爱国主义教育基地。





立志书院背面

古镇老街

   
    走完这条不长的老街,柔雨的话让我吃了一惊,她说:“古镇走到头了,我们得过桥往回走。”似乎还没找到感觉,怎么就走完了呢?在《似水年华》中发生那么多故事的乌镇的一半,我们居然只走了不到一个小时。终于相信了昆山王同学的话:水乡都很小的。东栅老街沿市河而建,景区面积仅0.46平方公里,怪不得这么不经走。


    街这边主要是商业和手工作坊区,其中比较值得提的是老“汇源当铺”。当铺分上下两层,上为库房,下为典当处。给我留下深刻印象的是那1.8高的柜台,典当者需踮脚抬手才能把当品送进窗口,然后就只能听凭当里朝奉居高临下盛气凌人的吆喝开价。

  乌镇水阁:水阁是沿河的居民房子,有半间屋的面积或一个廊房的面积,建在水面上,房子下面是木桩或石柱钉在河中,上架横梁,搁上木板,因而称为水阁。这是乌镇所特有的风貌,乌镇居民就这样世代伴水而生,枕水而眠。









    游完东栅,才11点多,柔雨已安排好丰盛的午餐,而餐桌上竟然出现了那道我非常熟悉的菜——炒螺蛳,看着柔雨光凭一张嘴就一嗍一个一嗍一个,可真真把我给羡慕坏了,更夸张的是听司机说,他认识的一个人,可以一次往嘴里送五六个螺蛳,等啪啪啪地吐出时,桌上一溜全是螺蛳壳,肉都进了他嘴里。额的个神啊,要是在武汉,他这种吃螺蛳法,准会将一屋子食客变成观众。唉,超笨的我,在柔雨谆谆教诲下,居然毫无长进,不得不继续使用我的拿手武器——牙签。

  人说“一方水土养一方人”,柔柔的江南人,吃起螺蛳来居然这么厉害!

 
发表于 2012-9-12 09:03:16

   饭后,我们继续游览西栅。

  进入西栅必须得乘渡船,等船的时候,柔雨告诉我,渡口旁的房子都是新建的,我睁大眼睛看了半天,也没看出蹊跷来,只能说,精细的乌镇人连仿古都仿得这么不落痕迹。

  如果我说“乌镇美景在西栅”,不知会不会被吐沫星子淹死,但我真的就是这种感觉。我上节中最后一组照片,我非常喜爱的一组照片,就是西栅风光,那里面有关于江南的一切记忆。前几天我把这组照片发给了一个朋友,朋友说:人间四月天。我笑了,也许她并不知道,人间十一月的乌镇,依然可以这样美。

  如果把东栅比作小家碧玉的话,西栅无疑是位大家闺秀,宁静而大气,自然又浪漫。

  关于西栅,真的不想用文字来做任何的描述,我只想说,因为“似水年华”,我第一次走近了乌镇,而因为西栅,我可能会一而再再而三地回到乌镇,然后,在这儿住上一天、两天;十天,二十天......彻底沦陷,彻底腐败

























    说点题外话,在我此生走过的美景中,远离尘嚣、适合与心爱的人一起发呆的地方有:西藏全境、梅里雪山、呼伦贝尔草原、丽江和乌镇(绝对要选择人少的时候)。黄山,适合与摄影家同行;而华山,则需要一个有闯劲敢冒险的伙伴,否则十分乐趣就少了八分。


  乌镇那天的天气很神奇。早上出发时天阴阴的,我还在对柔雨说:看江南一定要在烟雨中,才能体会那种似真似幻如诗如梦的朦胧美,谁知老天很赏脸,在我们到西栅后下起了毛毛细雨。本来西栅的游客就不多,这雨一下,街上几乎没了人影,让我欢喜莫名。我极怕古镇里那肆意的喧哗,特别是导游的小喇叭一响,我唯一冒出来的念头就是逃离。所以西栅给我留下那么美好的印象,跟那天的天气绝对有关。

  后来,在我们快要离开时,突然大雨如注,我脑海中,不自觉闪现出文在雨中狂奔的画面:“那一夜,大雨如注,我在雨中逃离,不是逃离开我的家乡,而是逃离开我的记忆。那一夜,海棠花飘摇在风雨中,爱我的人,在我近旁走过。那一夜,大雨如注,我在雨中摧毁,不是摧毁这岁月的堆积,而是摧毁我的记忆。那一夜,石塔依旧矗立在风雨中,我爱的人,在远方遗忘。”那一刻,我才真正意识到,原来关于乌镇的所有记忆,只在我自己的心中隐藏,乌镇,注定是我一个人的乌镇。

  我在瓢泼大雨中离开,离开这座其实不想走其实很想留的江南小镇,离开这个让我一边幸福触摸着一边疼痛回味着的幻梦之地,我终于明白了我要来的原因和我要走的理由:文和英那种彼此穿透的爱,那种仿佛重新认识自己找回自己的过程,只是一个幻象,存在于每一个不甘被世俗淹没的灵魂之中,这幻像的美让我们迷失,但它终究只属于梦境。“花非花,雾非雾。夜半来,天明去。来如春梦不多时,去似朝云无觅处。”当你明白人间一切的绝美都将转瞬即逝,你才会懂得怎样和自己的现实生活和睦相处,真正平静地融入。

 

 
发表于 2012-9-12 09:06:12

   无法表达我对柔雨和司机的感激与愧欠。他们迎着瀑布般倾泻的大雨,沿着几乎被淹没的公路,在沉沉黑夜中艰苦行驶将近三个小时,才把我送到了西塘。我们到达西塘时,已是晚上七点多,他们连口水都没喝,即匆匆上路赶回桐乡。虽然与柔雨相处的时间只有短短一天,但这个真正的江南女子,把她的温柔、细致和毫不吝啬的付出深深地刻在了我心底。柔雨,我记得我们的雪山之约,我会用自己的方式让你看到与小桥流水迥异的美。

    在镇口匆匆坐上一辆人力三轮车,跟师傅说好带我去一家临河且有雕花大床的客栈,师傅在里弄里左拐右拐,不大一会,车就停在了一家叫“听雨轩”的客栈前,我下车去看房间,结果是一见钟情——“听雨轩”不仅临河,且有上下两层露台。不仅有雕花大床,带淋浴的独立卫生间,更有我此刻迫切需要的电脑!几乎都没跟老板讨价还价,120块钱包下了一楼带露台的房间。

   雨尚未停歇,我决定不忙着出去。打开电脑,直扑气象网站。乌镇至西塘的这一路风雨,浇出了我对后面行程的一丝忧虑。原本出发前的计划中,黄山应为苏州后的第一站,只是在同里上网查看天气时得知那儿一直下雨而临时改变了主意,雨雾天的黄山,跟蒸桑拿的感觉差不多,一切尽在不现中。我决定最后去黄山,期待老天能有一个奇迹出现,现在看来,玄,非常之玄。气象查询结果很不乐观,直至周末,黄山都被雨雪天气控制。这次,究竟去不去黄山,我心里打起了小鼓。

    情感是这个世界最无法解释得通的东西,当一位多年老友得知我宁可承受失望都不愿错过黄山时,他又是摇头又是叹气:“云啊,你就是个疯子。轻易不爱,只要爱就爱到疯狂。”是啊,无论人或物或风景,凡是能在第一眼被我相中的,几乎都会守候到永久。黄山,我曾分别于春夏秋三季登临,每一次都让我既惊讶又感动,让我更加期待再度相逢。只是近几年的行走多集中于西、北部,似乎是忽略了她,可她就如同初恋情人一般深深扎根在心底,当我的视线有机会再次触碰到她时,我怎能、又怎会轻言放弃?

   下定决心,不管天气多么恶劣,我一定要去黄山!

   主意拿定,接下来是计划行程,按周六必须返回苏州倒推,我最迟得在周五晚坐火车离开黄山,而黄山游至少需两天,加上路途时间,一共是三天。这就意味着,我可以自由支配的时间只剩下周二这短短一天了,是继续在西塘逗留,还是前往绍兴或南浔?反复斟酌后,我选择了上午在西塘,下午至南浔的方案。至于绍兴,只能期待来年了。

    前路即定,浑身轻松。打开后门,踱上露台,雨不知在何时已经停了,雨后西塘那浓浓的江南韵味令我恍然入梦:沿河一个紧挨一个高高挂起的大红灯笼渲染出一幅独特的水乡风情画。早在两年前就听丫头盛赞过西塘夜景,称它为古镇一绝,正是在这种强大诱惑下,我不惜匆匆告别心爱的乌镇,顶风冒雨辗转至此。而西塘的美丽亦不曾辜负了我这一路风雨无阻的坚定。

    赶紧回屋,关闭电脑,背上相机,出门。

 
发表于 2012-9-12 09:07:45

    听雨轩所在的西街,本是西塘主街之一。也许是那场突如其来的暴雨阻挡了部分人的脚步,也许是周一特有的清净吧,此刻的西街,乃至整个西塘,恰是我心爱的模样。独自寂寞,独自妖娆,独自风情万种,独自千古留香。我一改惯常的健步如飞,细细把玩这古镇弄堂雅致的清幽。

    弄堂不宽不窄,恰到好处。太窄,相对而过的三轮车将无法通行;太宽,则显得空空荡荡,淡了古镇的味道。路两旁,原是密密匝匝的店铺,许是此刻生意清淡的缘故,关门闭户的竟然占了大半。那仍在开门迎客的,多为客栈,暖暖的灯光映照下,是游子迫切的归家感。“我就这么一家一家走进去,看看不同的雕花大床,摸摸那些明清古家具,赏赏窗外各异的风景吧。”我为自己突然浮起的念头莞尔,这样的街巷,这样的人家,给你的是骨子里的亲切,没有貌似热情的拉客,没有大声吆喝的嘈杂,古镇活着,只是活在她千年一脉的生活里,而非活在这被人欲膨胀了的商品社会。

    缓步而行,悠悠闲逛,看积水的青石板在随风摆动的灯下开放着的记忆,听雨滴声穿越黛瓦粉墙的清脆与缠绵,心竟是柔柔的、湿湿的。倘若我前生生于斯,当是那诗赋于胸的书生,“独自彷徨在悠长、悠长 又寂寥的雨巷”,只为“希望逢着一个 丁香一样地 结着愁怨的姑娘。她飘过 像梦一般地 像梦一般地凄婉迷茫。” 江南的爱,是雾里清月,梦底落花,是百转千回的浅吟低唱,是“为伊消得人憔悴”,相遇却无言的愁思万结。江南的爱,少了份泼辣辣的直白,多了种幽明起伏的婉转。江南,是才子佳人的江南,烟雨迷蒙,清丽脱俗,是江南的景,更是江南的情。

    我知道,江南注定在我的生命之外,但此时此刻,请让我静静地、贪婪地,爱你、疼你。

 
发表于 2012-9-12 09:08:57

   转出西街,上永宁桥,眼前不觉一亮,仿佛进入另一个世界,一个且粲然且浑然且超然的世界。

    不敢将我手头那些拍得一塌糊涂的照片发上来,生怕玷污了我的心爱。好在网上有不少作品,窃之,虽做贼但不心虚,概因我眼见的西塘夜景确实比以下片片美过之而无不及。

    挂红灯笼,原是一件玄极之事,稍有不当,若非流于艳俗便易坠入落寞,而红灯笼的隐喻,又常常与风月场相关联。只是人作孽,物岂同罪?就如同样一件旗袍,有人穿出了高贵,有人穿出了秀美,还有人,却穿出了风尘味。红灯笼高挂于西塘的廊前屋后,将一弯碧水静静点染,比诗画更清雅,比音乐更柔和,比梦幻更华美,比想象更超逸。

    长廊逶迤避风雨,红灯倒悬水中天。多情最是西塘夜,俪影双双踏梦还。

    这样的景致,让人只想和心爱的人一同醉去。半生漂泊的我,却似乎早已注定了天涯孤旅的命运。举世茫茫,可对饮当歌之人又在何方?或许我只能将孤独封存,以时间来酝酿,期待某日那坛中能够沁出人生独有的醇厚与芬芳。

    很奇怪我对河岸红灯笼的热爱,就如很奇怪我对每座城市街头大排档的热爱。第一次见到与水相连的红灯笼是在丽江,和丫头坐在岸边吃饭,有红红的光影在我们头顶不远处摇曳,纳西古乐从沿河的酒吧中潺潺流淌出来,让人的心那么温暖、那么酥醉。14岁的丫头,东张西望一番后,很结论地说:“妈妈,这儿好像是情人谷哦!”我轻轻地笑了。

    一生始终以坚硬来包裹柔软,一个人孤独而倔强地行走,把山水当做我唯一永恒的情人来热爱。似乎只有在红灯笼的氤氲中,才能撕开我心灵的防线,让我渴望有一双眼睛能够和我共同注视这片柔软之地。曾经那么痴迷于李白,痴迷于那个既能歌咏赋山水,又能仗剑走天涯的“安能摧眉折腰事权贵,使我不得开心颜”的洒脱不羁的汉子;曾经,一次次将李白诗集带于身上,随我四处漂泊;曾经,在某个情人节里写下“千秋之恋”:“醉倒了你的清月阑珊在我梦里,黄鹤楼下江水依旧不见孤帆碧。浊气昏沉高楼酒肆醉生梦死人,唯我一缕心香伴你旷世而独立。”而今,当我走过万水千山,写过万语千言后,终于明白:一直静静地将自己悬挂着,挂成天边那弯弯的月眉,不是为了照亮你来时的路,只是为了倒映我绝世的孤独。

    放不开的遗忘,回不去的盛唐。

 
发表于 2012-9-12 09:09:39

   “我送你离开 千里之外 你无声黑白,沉默年代 或许不该 太遥远的相爱。我送你离开 天涯之外 你是否还在,琴声何来 生死难猜 用一生去等待。”

    不知是不是天意,《千里之外》竟于此时从远方飘来,将我从梦中唤醒,又将我带入更深的梦里。

    就这么似醉非醉地踟蹰在烟雨长廊,看水天光影的幻化,听女孩子们放河灯时娴静的心语,咀嚼着有关烟雨长廊的美丽传说:传说早先西塘塔湾街有一胡姓年轻寡妇,独撑一家老小和一个小商铺。胡家铺子前的河滩边有一个水豆腐摊,摊主王二,年轻厚道,家境贫寒。他见胡氏艰难,便生同情之心,帮着做些体力活。日久以后,胡氏为感激这份情,借修缮店铺之时,沿河建起了棚屋,将店铺前的沿河街道全遮盖起来。不想棚屋建好以后,胡家铺子生意特别红火。其他商家纷纷仿效,竟连成一片....后取名廊棚,意为为郎而建之棚屋。

    廊棚并非西塘独有,但凡水乡都不乏其踪影,只是像西塘这样延绵数千米、中无断隔,便是再大的风雨,人行其间绝无湿衣湿鞋之虑的烟雨长廊,却是江南水乡中独一无二的风景。走在烟雨长廊中,回想若干世纪前那种人与人之间清澈透明的相互关爱,现几已无处可寻,不禁心酸。倘若商业的繁荣,必以牺牲人的情感为代价,这样的繁荣,是血泪斑驳的繁荣。我们身处的时代,物质文明早已超越了几千年的所有累积,可我们的情感呢,那些人性中最美好的东西,却日渐淡薄,日渐缺失。当我们仅仅为攫取物质而疯狂时,我们必然看到的是——人类的路将越走越狭窄,最终将自己逼进死亡陷阱。

    没有人可以拽住缰绳,将整个社会从堕落的深渊拉回。也许,在我渺小而短暂的一生,能够选择这样远离尘俗侵扰,与山水共鸣的生活,已是不幸中的万幸。

    不知不觉走到了“送子来凤桥”(此桥的别致之处日后再言),旁为游船中心,不觉心痒。恰离最后一班开船时间还剩5分钟,于是购票上船,选择船头最佳位置坐定。8点30分,小船在船老大轻快的摇橹声中,晃悠悠晃悠悠地驶离码头,在水中飘荡。

 
发表于 2012-9-12 09:15:32

    一直认为水乃世间最为奇妙的东西。水无色无味无形,却可依托外界变化出百味千色,气液固各种形态。堤强也,水能决之;石坚也,水能穿之;当你掬起一捧水时,也许只能感受到她的柔滑软绵,可当水托起万吨巨轮时,你看到的却是它无以伦比的力量。老子曰:“水,处低位,利万物而不争,惟其不争,故天下莫能与之争。”水,割裂了一切,却又团圆了一切。以水为镜,小可明自性,大可知天地。

    船在水中漂,人在梦里摇。两岸灯火,浑然一片,风姿绰约,美奂绝伦。仿佛二八佳丽,明艳照人;又如梦之仙境,飘渺神奇。那光影变幻的世界,近在咫尺,似乎唾手可得,可一旦触及,便立刻散了、碎了。世之美好,何尝不是这水中幻境,只可远观,哪能近拥?想世间万苦,皆因一“贪”字而起,因贪生得失之心,因贪生聚散之恨。殊不知,人在尘世走一遭,除了那些零零碎碎的记忆,没有什么是真正属于你的东西。可世上有多少人为不属于自己的东西争斗无休,耗尽心力,可悲可叹乎!   

    苏子曰:“客亦知夫水与月乎?逝者如斯,而未尝往也; 盈虚者如彼,而卒莫消长也。盖将自其变者而观之,而天地曾不能一瞬; 自其不变者而观之,则物于我皆无尽也。而又何羡乎?且夫天地之间,物各有主。苟非吾之所有,虽一毫而莫取。惟江上之清风, 与山间之明月,耳得之而为声,目遇之而成色。取之无禁,用之不竭。是造物者之无尽藏也,而吾与子之所共适。”

 

    斯人已去,江月依旧。君之魂魄,越千年而与我偕游。


  我完全不会拍夜景,该图片来自网上


 
发表于 2012-9-16 19:30:38

   一夜枕水而眠,一夜听水而梦,一夜伴水而舞,一夜涉水而渡。从未见过如此奇异的水,更不敢想象无论在凌空飘舞的水中,还是在深海沉寂的水底,我似乎是长了翅膀的鱼,以飞翔的姿势游过水的各种幻化。


    醒来时刚过凌晨5点,拧亮灯,呆呆望着床壁雕花,几乎无法确认此刻躺在床上的这个我还是刚才游在水里的哪个我才是真正的我。

    庄生梦蝶,蝶梦庄生,何真何幻,谁可断言?

    和在同里一样,又一个早起的日子。轻轻锁上房门,轻轻走进里弄,轻轻走过安镜桥,走到了昨晚不曾涉足的小镇东面。

    夜幕下的小镇,淡了妩媚,多了恬静;少了人声,添了月影。我步履轻松地走着,心中空无一物,此刻我的生命仿佛是透明的。人生的烦恼负累,多来自于欲望的层出不穷;而我们口口声声所言的爱,又有多少不掺杂着获取占有心?我一直在寻找,寻找这样一种爱,它可以战胜人的各种贪欲,让生命变得纯粹简单。最终我发现,那就是对大自然的爱。爱自然,需要什么?一颗完全投入、无欲无求的心,多么简单的道理啊,可有几人能在爱人时做得到?你对自然无法索求,无法拥有,只能感受,只能欣赏,为什么对人对生活就索求不断呢?一颗放下自我欲望的心,才能体会到这世界最深广的爱最纯粹的美。



   随着夜色的逐渐消褪,西塘的景色也逐渐明亮起来。沿河的红灯笼,大部分已熄灭。小桥流水人家的清晨,在静谧中拉开了一天的序幕。没有喧闹的汽车喇叭声,没有急促的行人脚步声,甚至听不到小贩的吆喝声和燃火煮饭的锅碗瓢盆进行曲。小镇的清晨,如此宁静,宁静到你整个的心都清灵灵的。

[ 本帖最后由 漂流族 于 2012-09-16 19:31:28 编辑 ]
 
发表于 2012-9-16 19:42:16

西塘这一丛蓬勃的竹,不知何以会突兀地立在那儿,倘若不是照片的确认,我几乎要怀疑那是不是梦里见到的景象。


双桥并不少见,但如这般线条硬朗且L形相抵的双桥却真不多见。仔细看,桥洞里似乎还有另外两座桥。

黑瓦白墙红灯绿树,小镇原也有这样丰富的色彩。

当我站在这座桥上拍你时,你是否也在那座桥上拍我?尽管我们永远陌生,但这一刻,你被时间留在了我的镜头里,永恒存在。

既然是为留我而筑的客栈,以后怎能错过呢?

爱这造型,更爱的是这名字,曾经有那么一个人,用她的文字彻底俘获了我的心,她的网名就叫——且听风吟。

记住这个酒吧(或饭店),为了这一刻心的颤动。



小镇湿漉漉的清晨和上学路上的孩子们

    送子来凤桥,颇似乌镇的“逢源双桥”,原建于1637年,现桥为1997年重建。传说原建造时,适有一鸟飞来,造桥人认为祥瑞,取名“送子来凤桥”。桥宽10米,正中有花墙相隔,行人可各走一边。此桥南面一边是阶梯,北面一边是斜坡,构思颇为奇特。据称凡新婚情侣过此桥,男左女右,可卜贵子。又有说:“新婚夫妇走一走,南则送子,北则来凤。”故亦有婚后不孕者虔诚走之。

    此桥旁即是西塘的游船中心,桥对面则是水上戏台,桥两边有护栏,且有方砖铺就长条座,游人可在此休息,坐观风景。



此桥不仅造型优美别致,且桥两侧风景各异,为画家和摄影家所钟爱。

 
发表于 2012-9-16 19:49:49

西塘拾零







水上人家






   西塘是六大水乡中最适合休闲度假的地方,临水而居、面水而栖。白天,舒舒服服躺于椅上,听水波轻颤,观细雨微拂,时光也似乎变得柔软起来。若心爱在侧,两手轻握,双目微闭,电流相击,心意相通,无需语言,便情意绵长。

    唉,看来,江南确实不适合独游,有太多旖旎的梦幻时时缠绕心田。


    一大清早,花了三个多小时,将古镇东西南北转了两整圈,除了那些要收门票的景点没进去外,对西塘,也算是闭着眼睛都能走了,于是决定提早撤退。8点50分到了西塘汽车站,坐公交车到嘉兴汽车站。然后转嘉兴至湖州的班车,大约在11点半左右赶到湖州汽车总站。

   始终想不通,为何不能在西塘、乌镇、南浔之间开通旅游巴士,以减少游客不必要的转乘麻烦,节省时间,提高效率。或许是出于地方经济利益的考虑吧,可三镇联通,必将带来更大的游客流量,谁也吃不了亏呀,这样于己于人皆有利的好事,愣是没人做。

    湖州,在我旅程中仅仅充当了中转站的角色。一则南浔紧临湖州;二则通过网络查询得知湖州有班车两个多小时可到黄山,是我能够选择的离黄山最近的地方。

    因此,下车后我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到售票窗口购买去黄山和南浔的车票。

    去安徽歙县(离黄山市很近的一个小县城)的车一天只有两班,我买了早7:35的头班车。至于去南浔的车,几乎随到随走,用不着急于买票。我先在车站附近将住宿安顿好,吃过午饭后,背上最简单的行李,向着我的水乡第四站——南浔出发。


[ 本帖最后由 漂流族 于 2012-09-16 19:56:12 编辑 ]
 
发表于 2012-9-18 09:05:16

    南浔以江南辑里湖丝名扬四海,清末民初达至鼎盛期。当时的南浔可谓是富甲天下,最著名的富商有“四象八牛七十二金黄狗”,其中四象之首的刘镛(此富商刘镛,非宰相刘罗锅之刘墉也),财富达二干多万两银子(不知换算成人民币是好多钱哦),七十二狗中家当最少的也得有数十万两白银。南浔曾经的富庶从古镇上的豪门大宅可寻踪觅迹。

    南浔最主要的旅游景点有小莲庄、嘉业堂藏书楼、张石铭旧宅、张静江故居等,一水的深宅大院,豪富之气处处显露。

   
在南浔汽车站外坐上一乘安徽人踩的三轮车,后来聊热络了,他主动绕路将我送到景区后门,并悄悄告诉我,如果是在古镇随意逛逛,可以逃票进去的。谢过师傅的好意,我怡然而行,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当时下大雨的缘故,售票处竟然无人,被我成功逃票!可走不多远,遇上藏书楼与小莲庄,突然又很想进去看看,于是傻傻地到处寻人买票,花掉百元大钞一张。

    对我这既不喜探究历史、又不爱琢磨建筑的人来说,这一百元花的,可不是一般的冤!我一向对财富感觉迟钝,豪富之家既不能令我羡慕,更无法引我共鸣。再加上我进小莲庄时恰逢几个老年旅行团队先后而至,把窄窄的通道挤得水泄不通,游玩兴致顿减。


   小莲庄,又称“刘园”,南浔五大名园之一,是晚清南浔“四象”之首,清末光禄大夫刘镛的私家花园及家庙所在。小莲庄占地面积17399平方米,其中荷花池5267平方米,建筑面积3809平方米。总体布局分园林和刘氏家庙二部份。园林又分为外园和内园。外园以十亩荷花池为中心。内园的主体是一座用太湖石堆砌的假山群。


    御赐牌坊:建于清宣统年间。一为“乐善好施”坊,一为“钦旌节孝”坊。系光绪、宣统两代皇帝嘉勉刘氏家族赈灾善举及女德节孝,多次颁旨待途建坊旌表而建。 牌访坊高8.5米,宽5.6米,为门楼式,五楼四柱,雕刻精堪且丰富。

    外园的十亩荷塘,倘盛夏夜空星耀,微风轻拂,碧荷连天,花艳惊人之时,独至此处,当有出尘脱俗之感。而现在我眼中的却是十里阴云,半湖残叶。

    小莲庄中最令我惊诧的就是这株百年紫藤,似卧龙参天盘卷,枝叶茂密,伸达五曲桥顶,据说每到花季,即如紫色的彩带悬绕于桥顶,美不胜收。(可惜我的相机太水,怎么都拍不下它的全貌,人立其下,顿然渺小

    内园其实就是以山石堆砌而成的假山园林。自从若干年前在苏州品味过拙政园、狮子林、沧浪亭,我对江南园林似乎就有了天然免疫力。这是当时拍的唯一一张照片,回来翻资料,方知此园原有“停车坐爱枫林晚,霜叶红于二月花之意”,甚是巧合。


    嘉业堂藏书楼,与小莲庄毗邻,系刘镛孙刘承干于1920年所建,因清帝溥仪所赠“钦若嘉业”九龙金匾而得名。藏书楼是一座中式建筑,坐北朝南,楼呈“□”字形回廊式两进两层走马楼,整幢楼共计52间。鼎盛时期的藏书全部为五十几万卷,号称六十万卷。
  
   解放后,该楼连同所遗藏书整体捐赠给浙江省图书馆。

[ 本帖最后由 漂流族 于 2012-09-18 09:05:52 编辑 ]
 
发表于 2012-9-18 09:09:43


    用高墙深院来形容张氏旧宅,最为合适。这座建于20世纪初的院落,是国民党元老张静江堂兄张石铭的私家住宅。整座建筑群占地面积5,135平方米,各类建筑风格的房间达244间。该宅集东、西方建筑、文化、艺术于一体,具有较高的历史、艺术价值,堪称江南第一民宅。


    江南“笔王”,据说高5米,重80多公斤,看来真是钢筋铁骨了?

   古镇风景实在无可称道,勉为其难将就看看吧







    在古镇转过两圈,总体感觉一是失望,二是乱。南浔丝毫没有小桥流水的旖旎,豪宅宽衢本应给人以庄重之感,却被凌乱的街头摆设破坏殆尽。还有就是景点标识不清,明明在指示牌上有的景点,可来回找几遍依然找不到。路人指点也不到位,张静江故居,我就是在问过好几个人,反反复复后,才下决心走出古镇,找到一辆三轮车,要师傅带我去的。

    幸好在最后时刻(南浔所有景点均在下午5点前准时关门,我到张故居时已是4:45分)决定赶去张静江故居,否则南浔留给我的印象将是一塌糊涂。

    张静江故居位于南浔镇大街108—110号,为传统的三进五间式古建筑,每进都有一厅五室,每进之间各有天井,每进一堂便递高一级,俗称步步高升。



    被孙中山称为革命圣人的张静江,究竟是何许人也?他乃南浔四象之一张颂贤之孙,25岁随法国公使出国,途中与孙中山相识,结为好友。随后向孙中山提供白银三万两作为革命活动经费,在孙中山后来的革命活动中,他一直鼎力支持,起到了无可替代的作用。他与蒋介石亦交往甚密,不仅为蒋介石获取黄埔军校校长之职亲赴广州向孙中山说情,还多次借钱给蒋。
      
    张静江被尊为国民党四大元老之一。在张静江故居陈列室里,不仅有他与孙中山、宋庆龄、何香凝、于右任、陈布雷、蒋介石、陈立夫等人的往来信札,还有他在孙中山遗嘱上的签名,他和蒋介石、戴季陶三人在上海证券物品交易所的合股协议书,他替国民党向南浔富商借款的担保书等等,更有大量国民党高层官员的珍贵照片。特别是年轻时的蒋介石、陈立夫等人,那可是一等一的大帅哥啊。至于张静江的四个女儿,个个都是绝色美女。只可惜,由于时间太仓促,我未能拍下那些照片,甚为遗憾。

 
发表于 2012-9-18 09:12:54

   景点全部参观完了,才知道南浔并非无景,而是景在景区之外。高桥,乃南浔之独有。

   
当我站在桥最高处时,两岸民居立显低矮。顿感这种雄阔气势,恰与当初江南富镇藐天下的气派一脉相承,使得南浔与其他水乡那种浓郁的民间气息迥然不同。原来,我在古镇中找不到的南浔之魂,就隐藏在这儿。
      

    通津桥,建于宋代,清嘉庆、同治年间重修。 桥长28米,宽4米,跨度14米,拱矢高7.6米,上下各有踏步33级,为南浔众桥之首。 洪济桥,长28米,宽3.5米,拱矢高7.2米,上下亦各有踏步33级。通津桥和洪济桥均为单孔石拱桥。
      

    7米多,相当于两层楼高。无怪乎会产生居高临下的视觉效果。






    站在桥上拍照时,遇一广东来的小伙子,向我打听“百间楼”,似乎在哪见到过这名字,但完全没在意,只能遗憾地告诉他我帮不了他。不知不觉中天色已昏暗,我还得赶回湖州,不敢再耽搁,问明了汽车站的方向,大步流星,打算通过浔溪大桥过河,却突然被右手边影影绰绰的一排民居吸引。

    你相不相信人一旦痴迷于什么,就很容易遇上比较特别的事儿。某天我在同学群里发了两张乌镇的照片,谁知那些去过乌镇好几回的上海人,竟没一个猜对照片的拍摄地点。当谜底揭晓,他们还振振有词:乌镇哪有这么漂亮嘛。不能说乌镇不漂亮,只能说你们的心不如我的心爱乌镇那么多。

    在急匆匆返回的路上,莫名地就被一处看不清模样的风景所牵引,只做了片刻犹豫,便果断弃大路入小道,在幽冥夜色中行走,几乎感受到灵魂出窍般的快乐:南浔,南浔,至此我方不悔站在你的土地上——我的面前,正是广州小伙子苦苦找寻的“百间楼”,而我,却差一点点就与它擦肩而过。
      
    如果说,南浔有值得我再度重游的理由,那只能是因为我遇见了百间楼。

    至今依然清晰记得百间楼闯入我视野那一瞬间的感觉:我擅入了一个非人类的领地,它太梦幻、太不真切了。如果说乌镇的不真切在于它的清丽,百间楼的不真切就在于它的神秘了。明明已是夜幕降临,这儿却看不到灯火,只有水波的粼光在闪烁,幽幽,幽幽,仿佛将人带入一个超现实的所在。房屋鳞次栉比,却丝毫不显杂乱,建筑依水而立,骑墙高低错落,富有无法形容的音韵美。更为奇妙的是它的廊坊,西塘的廊棚原已令我吃惊,可在百间楼面前,它只是一朵尚未舒展的花蕾。百间楼的廊坊不仅与房屋连为一体,成为整个建筑的有机组成部分,它的神奇之处还在于那一个个如明珠般串联起的拱形券门,将视线推向无限神秘的极远方。而所有这一些,都还不是百间楼的真正精髓,百间楼最令我无法忘怀的,是它的弧线美,这也是我整个水乡游中唯一见到的环抱状建筑群落。百间楼中间的河道是古运河,实在想不明白古人开凿运河时,何以在南浔这儿做了弧度如此之大的回旋,令人在百间楼行走间产生“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的豁然之感。百间楼是无法一眼看透的,你必须沿河道不断深入,方能领略那接踵而来的惊喜。百间楼的安静,又让我重新回到珠峰,回到身边一切皆于世消遁的感觉中。只有偶尔驶过的摩托车,才能令我感受到现实。尤其喜欢盯着如夜空中飞机影子般飘渺的车灯渐渐、渐渐驶近,掠过身旁,又渐渐、渐渐远去,最终没入我视线的死角——拐弯了,仿佛重新找回孩提时代捕捉萤火虫时专注的兴奋。

    后来从网上得知,晨曦中的百间楼亦是钟灵明秀,引人入胜。不过,我已决定再不回去,就让那梦幻般的滋味长留心间吧。

    最后,录一个关于百间楼的传说: 据传“百间楼”的建造,是明代礼部尚书董份隐居南浔后,其孙子与南浔白华楼主嘉靖进士茅坤的孙女结亲,迎接新娘时,茅坤家嫌弃堂堂董尚书家房子不够宽敞,就遣媒人对董家人说,女方有100个陪嫁的婢女,你家太小,住不下。老尚书说,不妨,我马上造100间楼,给你家每名婢女住一间。遂依河而建,立屋百余间,起名“百间楼”.







[ 本帖最后由 漂流族 于 2012-09-18 09:14:17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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