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们用锁锁住门锁住行囊时,其实我们是锁住了自己原本可以超越一切的心——题记
行走在广袤而苍凉的青藏高原,浸润于深邃而默然的自然怀抱,我试图思考些什么,却发觉一切都如影飘忽难有定论。作为个体的人,转动命运这只看不见的轮盘时,究竟会有多少胜算的概率?想到老解和小李,按时间推算,他们应该已经开始了艰苦的长途跋涉。如果,当初决定徒步墨脱,那么,我这一行的所见所闻所遇所思将是怎样的光景?生命是体验而非试验,她无法回头,无法重复,也无法更改,只能始终向前。我的眼前突然豁然明亮:性格决定命运,其实是一个简单到不能再简单的命题。在我们可以决定的每一次选择的背后,是那只看不见的手——性格发挥着作用,也就是说,偶然中蕴藏着必然,所以,与其去抱怨命运的不公不济,不如积极认可自己的选择,以最大的热情最踏实的心态将自己融入到沿途的景致之中,那么,美丽的也许就不仅仅是风景,还有你的人生。
应A夫妇的请求,我们交换了座位——昨儿,那位身高1米9几的比利时男人的两条长腿被中间座位的狭小空间限制住,憋屈得难受。位次的变动,带来了语言和思想的交汇,在张小姐自告奋勇的翻译穿插下,夹在两对老外间的潘和我,不再像昨儿那样被迫置身于这个团队之外,我们宽泛而轻松地谈论着各种趣闻乐事,当然,集中话题仍是每个人精彩的旅行生涯。非常喜欢与这样开朗性格的老外交流,喜欢他们生命的不拘一格热情奔放,喜欢他们活得洒脱自我,相对于仍在为生存苦苦挣扎或埋头挣钱无暇他顾的人,他们更懂得享受生命开放的无限乐趣。
9月19日下午6点50分,我们来到挂满经幡的“珠穆朗玛峰国家级自然保护区”牌楼前,天空清澈湛蓝,久久注视便可化解内心所有的烦恼与困惑,极目远眺,绝非高峻的山在视线的终点与天空紧紧相拥。色彩清丽层次丰富的白云,在天边优雅地变幻着各种形态,“静若处子,动若狡兔。”尽情呼吸着这五千米高度的纯净空气,徜徉在这几乎未被世人打扰的空旷自然中,心中有着难以言表的快乐和感动。为什么,人类的科学与文明越是发达,人类自身的安宁与和平越难保障?在我们获得越来越多物质享受的同时,是不是也正失去了最基本的精神愉悦?我们的心里充斥着无穷无尽的欲望,它们时时蹂躏着我们原本脆弱的灵魂。它不仅隔阂了人与自然的相通,也阻挡着人类自身的情感皈依,让人变成冷漠的机器,甚至食人的禽兽。
到此,就算正式进入了珠峰保护区,照片中的俩人是那对比利时夫妇。
翻检照片,竟然看到了那天下午拍的这座雪山,回忆辨识良久,毫无头绪,不知其名,欣赏便是。
阳光、蓝天、雪原、白云,会不会在某一个清晨,遽然而去,给我们留下一地尘埃,满目苍痍?
夜宿定日县下的一个小村寨,仁师傅的朋友家。放好行李,来到近百平米的宽敞大厅,斜倚着藏式沙发,吃着主人家端上的点心,慢慢地喝着啤酒,听藏族朋友豪爽的笑声,听谭小丫的美国生活,听张小姐的跨国爱情故事,听潘关于艺术与自然的见解,突然感觉一切皆如梦幻,而我,正在一个非常时空中停顿。
旅行的趣处就在于打破一切可能的常规,在未曾设计的游戏进程中,让生命突兀地获取日常生活中也许永远无法获知的感受和觉悟。我爱旅行,酷爱这种让我生命超越寻常的游戏。
沿着平整的马路行驶不到半小时,我们到达“鲁鲁边防检查站”,仁师傅告诫我们此地不得下车,更不能拍照。
一名年轻而英俊的武警战士走到车旁,礼貌地请我们出示证件。除了“边境管理区通行证”外,内宾还须出示身份证,外宾则需出示护照。由于疏忽,谭将护照放在了车顶上的旅行包里,与小战士商榷几番,不得通融。为难之际,潘主动由窗户爬上车顶,打开覆盖行李的塑料布,找到谭的包,从中摸索出护照,一边递给那武警战士,一边开着玩笑:“小谭,谁叫你带墨镜来着,害得咱们的兵哥哥想看你眼睛都看不到,只好看照片了。”一通话,闹得那小战士顿时涨红了脸,越发地腼腆可爱。车过边检站,回望守关战士挺拔的身姿,想着那个帅气的男孩,年龄也不过十八九岁,倘若是在城市,他此刻可能正在跳街舞、玩滑板、打游戏,尝试各种新奇的玩意儿,也许会成为不少女孩梦中的白马王子,可现在,他却在除了旅行者和当地藏民外几乎见不到人影的珠峰大门口静静守护着,用他的青春岁月保卫着这片神圣的土地。
下午1点多,经过七十多道“之”形盘旋弯道后,我们的车重新下到4800米高度,在离珠峰最近的山村做了个短暂停留。仁师傅似乎对这儿很熟,他熄火下车,站在路边与村民聊天。几个藏族孩子兴奋地围住车子。有了上午的经验教训,我们几人既不下车也不开窗,只是静静地望着窗外,与那些好奇的目光对视着,但这次没一个孩子向我们伸手要东西,看来这的孩子更多地保存着那种原始的纯朴。十多分钟后,仁师傅满带笑容回到车上,我们继续行程。可车内气氛很快就出现了异变,原因是仁师傅提出要在回程时从这儿捎带个小姑娘去拉萨做保姆,谭刚将此话翻译完,就遭到了两对老外夫妇的一致反对,张扭过头来对潘和我说:我们是包车,师傅凭什么要带人?!谭也说:行李会不会太多,坐着会不会挤呀?仁师傅听了,显然很不高兴,收住了他一路上滔滔不绝的介绍,车里顿时呈现出一种令人别扭的尴尬气氛。潘小声问:你的意思呢?我说“没什么不可以呀,我们不是还有空位吗?”于是潘耐心做起张的工作,他说:“我们是包车,从道理上讲完全有理由拒绝师傅的要求,但这是在中国,必要的人情还是要讲的。多带一个人对我们并没多大影响,为什么就不可以呢?当你拒绝别人时,可能同时也拒绝了自己的一份好心情。师傅要是不开心,给我们出点难题那是太简单了。只有师傅开心了,我们的旅程才能够顺利愉快,对吧?与人方便,与己方便,帮别人也是帮自己嘛。”我不知道这番话仁师傅是否听到,但张小姐将此话做完翻译后,我注意到刚才情绪激动的老外渐渐平静下来,不再争辩什么。
另一个角度看喜马拉雅山
云遮雾盖喜马拉雅
下午3点50分,我们终于抵达传说中的世界第一高寺——绒布寺,原本在路上时仁师傅曾说过如果可能,他将直接开车把我们送进大本营,就算不行,他也一定会和我们一块上去。可因为“带人事件”的发生,他好像改变了主意,一到绒布寺,就催促我们快拿下行李,他好去停车,并反复强调明天他只在这儿等到中午十二点。一路上跟仁师傅开惯玩笑并一直受享着特殊照顾的谭,一时无法适应他的突然转变,惴惴不安地问我是不是自己做错了什么惹师傅生气了,我不知该如何回答她,第一次领略到藏人性格的耿直与简单,他们爱憎分明,对你好,那就是巴心巴肝不避任何嫌疑的好,不好,则立马变得比腊月的风更冷比刀子更扎人。
绒布寺海拔5100多米,与珠峰的直线距离是25公里,据称是观看珠峰的最佳位置。在路上时,我们已商定晚上一定要住离珠峰最近的大本营,因此,下车后没做任何耽搁,扛起行李就上了去大本营的马车。一乘车只能坐俩人,单程车费每人30元,我和谭将行李放上车后,回过头找潘,看见他正在与仁师父说话,简单打了个招呼,我们就先行出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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